李成快步走進牛棚,眼前的一幕讓他愣住了。
破舊的稻草堆旁,蹲著個小小的人影,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
“箐兒?”他有些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李箐猛地抬起頭,那張瘦削的小臉上掛著淚珠,眼眶紅紅的,像只被雨淋濕的小麻雀。
她看到是李成,趕緊伸袖子胡亂擦了擦眼睛,然后把頭埋得更低了。
“哎喲,你這一大清早的,跑這來演個啥苦情戲?”
李成擠出個笑,試圖緩和氣氛,“又是誰欺負咱家小箐兒了,跟哥說,看哥不揍得他一鼻子灰!”
李箐低著頭不吭聲,手指扣著稻草,神情猶豫。
李成見狀,索性在她旁邊蹲下,歪著頭瞅她:“真不打算跟哥說?你這表情,再不說出來,哥非得以為你偷了隔壁劉嬸家的兔子。”
“哥,別瞎說!”李箐被他的話逗得破涕為笑,但眼里的淚還是沒干透,語氣又急又憋屈,“我哪能干那事!”
“那到底怎么了?你不說我可真急喲。”李成一臉認真。
李箐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后才低聲開口:“哥,我……我想學裁縫。”
“裁縫?”李成挑眉,沒想到她會跟他說這個。
“嗯。”李箐囁嚅著點點頭,聲音又低了點,“鎮上裁縫鋪的陳嬸兒上次來,還說呢,說手藝學好了,不只可以每天縫衣裳,還能去鎮上做件成衣賣錢……我、我覺得挺好。”
“那不挺好!”
李成拍了拍膝蓋,語氣隨意,“你早說嘛,回頭我去跟陳嬸兒問問,你——”
不過話音剛落,他就看到李箐低著頭,小手狠狠搓著衣角,顯然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哥。”李箐的聲音更小了些,“可是家里拿不出那學手藝的錢……就算陳嬸兒愿意教,我也得搭條布,湊點伙食……我不想拖累家里。你每天打獵夠辛苦了,家里日子本來就緊……唉,算了算了,我不學了……”她說著,鼻尖一紅,淚又不自覺地滴了下來。
李成聽得心里一陣發酸。
他知道妹妹從小要強,平時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這會兒自個兒憋成這樣,肯定是心里早就琢磨很久了。
想上輩子自己最后的成就,堂堂兵王,幾百億的資產。
但,家人是一個也沒守護好。
“哎,箐兒,聽哥說。”
他一臉嚴肅,“你真覺得這事能干,就去干,別管家里有沒有錢,現在家里有錢了咱不缺那點拼勁兒!家都給拖累了,還能咋地?再說,一口鍋也餓不死!”
“可是……”李箐抬起淚眼,有些抗拒,“家里是指望你,不是——”
“打住,別胡思亂想!”
李成伸手拍拍她腦袋,笑容有點吊兒郎當,“你哥我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這點小錢算啥?你就安安心心學你的手藝,回頭掙了錢,也算咱李家大功臣。”
見李箐還是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他一拍屁股站起來:“成了啊,不用再琢磨了!我看今天天氣挺好,趕緊回屋睡個午覺,別在牛棚里慪氣,浪費感情。”
說完這話,李成心里已經下了決心。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心里卻回憶起上午在林子里的發現。
礦洞的事情——多半得加快行動了。他得多想幾步,這錢,必須得攢出來。
看著李箐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能拖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