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暗示他不算是一個完整鮮活的人了,不過是個令人作嘔的毒蟲罷了。
還有何資格,與人繾綣曖昧,讓人紅鸞心動?
他苦澀一笑,蔓延開的哀意自嘲如酒吞入了喉嚨。
他坐在荊棘秋千,翻了個身,用臀部對著骨武殿主。
身l蜷縮起來,不愿去看骨武殿主的眼神,去看武侯的獵殺時刻。
武侯發瘋一樣瘴氣化龍盤桓四方,一下又一下撞向了神怒百丈。
劍身顫動嗡鳴,吵得荊棘秋千上的黑霧蟲頭疼不已。
骨武殿主摸了摸下巴,驚奇地看著背臀對著自已的黑霧蟲。
難不成……
這廝有小情緒了?
不是吧?
應該不至于。
武城主何等的英雄氣概,不是這等惺惺作態的人。
興許是她心思狹隘,錯想誤會了武霜降。
“轟!”
“轟!”
“轟!”
武侯發了瘋般,瘴氣化龍猛撞百丈劍身。
而當百丈劍身想要還擊的時刻,就有千千萬萬的荊棘纏繞而來。
羽界主、藍老等人都得以喘息,但也失去了太多的戰斗力。
不只是他們,就算是年輕人們,都已經精疲力盡了。
周憐難有具象的眼神,在世人瞧不見的明處,陰惻惻地看著楚月。
“你瘋了?”
“沒了荊棘裹地,虎視眈眈的域外兇獸,只會更加張狂。”
“現在的海神大地,還有一戰之力嗎?”
“………”
荊棘生長雖然會傷害到大地的修行者,但荊棘圖騰貫穿始終,成為了大地的一部分,相當于把荊棘抽走,原來的荊棘部分就會變作空洞。
固然沒了荊棘之刺慢刀子割肉般的傷害,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山洪海嘯般的兇獸。
當然,若不想到荊棘的解決之策,也遲早會沿著荊棘來到海神大地。
但葉楚月這樣的極端讓法,是絲毫沒有留有后路。
她是在大地戰力最薄弱的時侯,以一已之力,為大地帶來了無窮的傷害。
這簡直就是把自已的破綻暴露給周憐。
周憐自是扭曲陰郁,病態的興奮。
他的家沒了。
這萬家燈火怎么能存在?
他想看人痛苦。
想把幸福的人拉下地獄才是至關緊要的事。
他因痛而存在。
因恨而具象。
“吼!”
“吼!”
兇獸們的聲音響起。
蛇身哀嬰。
血瞳怒靈。
九頭馬。
虎軀狼首狐貍尾。
奇形怪狀的兇獸們,說是歪瓜裂棗也不為過。
如雄師百萬,浩浩蕩蕩而來。
這些域外兇獸,不知因何而生,一直存在于玄黃之中。
他們會專門挑選氣數已盡戰力微弱的大陸趁火打劫,吃掉那些陷于災厄的人們,最是酷愛元神和心臟。
周憐低低地笑聲響起。
“小月啊小月。”
“我以為,你永遠都能運籌帷幄,居安思危。”
“你也不過如此。”
“我是輸了,但你也不曾贏。”
“最差不過一敗涂地,兩敗俱傷。”
周憐大笑出聲。
窮其一生,找不到他的小瓊。
故事開始的純白無暇,美人骨長埋在冷冰冰的可憐墳墓下。
故事的最后,他固然不是一個合格的謀略家,但他是滾滾紅塵的癡情客。
此生。
此身。
不負小瓊。
足矣,慰漫漫。
……
兇獸從荊棘之洞鉆出。
每當有兇獸從-->>洞口鉆出,因過于狂猛,將身軀飼養大地的周憐,都會感受到疼痛和磋磨。
荊棘抽條,原先就和大地摩擦。
兇獸不按照原有的軌跡出現,對周憐是一種傷害。
這會兒,周憐才發覺了楚月的真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