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祥、楚云城心如刀絞,面似死灰,父子倆的眼神里有些彼此都不清楚的恨意,仿佛武侯之得,是他們之失。
當他們散去,楚世遠復雜地看著端坐在椅的妹妹,猶豫半晌,還是開口問:
“南音。你為何認為,祖父和父親不在乎明月曙光侯那能夠光耀門楣的殊榮。”
妹妹的天真無邪,讓他心疼。
南音和明月不一樣。
明月浸淫在生殺予奪的血腥之地。
那是一把荊棘花刺擰成的刀。
鋒芒有著殺人的狠。
南音則是在父兄母親疼愛下開出的嬌花,從蕊到瓣,自靈魂到血肉,都是弱不禁風的,既無法讓到工于心計,也沒有那習慣殺人的暴戾與狠辣。
楚南音絞著雙手置放在膝蓋上,朱唇輕掀,微微一笑道:“我們是家人,沒有比家人,更了解家人的了。”
“阿兄,不要恨母親了。”
“母親眼里有我們的。”
“她不只是我們的母親,也是明月阿姐的母親。”
“明月從未搶走過她,母親也從未厚此薄彼。”
楚南音釋懷了。
當母親不顧一切出現在海神大地的時侯,父親和祖父只有被背叛的痛恨崩潰,而她在想,如果被丟下無間地獄的那個人是她楚南音,享受富貴榮華的是楚明月,當母親遇見她的時侯,也會毫無保留來愛她吧,會明知九死一生,也奔赴她吧。
大概,這就是母親的愛,細膩如風,深邃似愛,時而又像巍峨偉岸的高山,懸于九天的日月星辰,光的映照無處不在,母愛無孔不入。
“噠。”
“噠。”
兩行血淚沿著面龐往下流,在下頜匯聚成殷紅剔透的珠玉,一滴一滴落在了自已的手背,心痛有聲。
“既是如此,音兒又是因何而落淚。”
楚世遠目光心疼,映著妹妹淚水的紅。
“還是會疼的,對嗎?”
他問——
“以后,不會再有母親在你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