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九洲微微地愣住。
他看著云淡風輕說殺機的年輕侯爺,又落一子,方才漫不經(jīng)心道:“海域封印,下界冤屈,何愁青天?”
其下之意,便是想看楚月對下界承受天劫的想法,是否要為死去的下界人伸冤。
“沉冤昭雪,大道所歸,人心所向,只待東風。”
楚月想到海域底的白骨山,眼底泛起的猩紅妖冶,仿若有無盡的殺意磅礴。
她從未有一日,放棄過下界的仇恨和冤屈。
她登天梯,就是為了站得更高,所說的話語聲,能傳的更遠。
“難如登天。”
衛(wèi)九洲嘆了口氣。
“再難也要登天。”
楚月繼而道:“泥濘里掙扎的聲音太過細微,天上仙人的一揮袖,就是人間的一場塵暴,乃至于是山崩走石,滅人于無形,踐踏似螻蟻。”
“若失敗了呢?”衛(wèi)九洲問。
楚月再度落子,“晚輩不會失敗。”
衛(wèi)九洲看著她眉間的自信,忽而感嘆年輕真好,后生可畏。
“十萬山,禁區(qū),若得其助,如虎添翼。”
衛(wèi)九洲將黑子放在了棋盤之上比較空蕩的地方。
“若不能掣肘,反受其害,為他人之踏腳石。”楚月說出其中的弊端。
“要么降。”衛(wèi)九洲擔憂。
海神大地十萬山,是他最放不下的一個地方。
原想有生之年,踏平十萬山,或?qū)⑵湔鞣?
奈何這漫長的一生太過短暫,生命的脆弱如曇花一現(xiàn)。
“要么殺。”
楚月的白子緊隨其后。
“不好殺。”衛(wèi)九洲搖搖頭。
“那就是刀不夠鋒利。”
衛(wèi)九洲再度看向了楚月,又落一子道:“隱世之族,倒懸頭頂,百廢待興之地,步步危機之日。”
災厄發(fā)生的時侯,隱世宗族并未出現(xiàn)過。
原先對海神大地的守護,成了扼喉的一把劍。
這些,都是衛(wèi)九洲放不下的執(zhí)念。
“他們避于人后,安享多年,也該亂上一亂了。”楚月便道。
“通天山域,罪惡之籠。”衛(wèi)九洲落子的聲音清脆有力。
楚月夾著白子一放,眉梢輕挑,“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通天山域,是那些登天梯的修行者們,犯下滔天大罪所羈押的地方。
或是喪心病狂,好端端的人突然沒了理智走火入魔。
或是殺人放火,以下犯上。
……
那群囚徒,合該有去往上界逐鹿洪荒的資格。
楚月從未放棄過對通天山域的思考。
……
新舊兩任大帥,足足下了半晌的棋。
直到黑白棋子記盤,都沒分出勝負。
羽界主神色凝重的聽完,來到了棋盤前仔細一看,瞳眸驟然一縮。
這倆人的黑白棋子,根本就不是圍城般下棋,而是擺出了太極八卦陣。
剎那的驚艷過后便是記臉的黑線和瘋狂抽動的嘴角。
他尋思著多神秘莫測的東西。
仔細一想。
分明就是這一老一少的倆人,都不怎么會下棋。
羽界主霎時便哭笑不得額。
末了,神情凝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