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碎雪撲在臉上,砸的柳兒的小臉生疼,她倔強的站立在小院里受著風雪吹襲,也不愿意呆在屋里。
不知道什么時候產(chǎn)生的心理變化,那個她一直感到恐懼、痛恨至極的人,此刻竟令她有點歡喜,心里有一個想法,她想能看到林巖。
院中的林巖,雖穿著寒酸,身上單薄的冬衣也露著棉絮,但他卻不似以往醉醺醺令人厭惡的狀態(tài)。
他個子很高,以往總是畏畏縮縮的雙肩,今日也自然的舒展開來。
單單就是往那一站,就給人一種長身玉立,俊若修竹之感,柳兒盯著林巖看的有些入迷。
林巖的指節(jié)扣住柘木弓臂,牛筋絞成的弓弦在他掌心繃成一道凌厲的弧線。
他看著遠處院門外那顆高大的梧桐樹,那光禿禿的梧桐枝干上落滿了積雪,通體雪白。
林巖定睛看著梧桐樹上的一角,眼里滿是興奮之色。
只見兩人高的樹枝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纏了一道殘破的布條,想來是北風呼嘯而過時,吹落到這顆樹干上的。
柳兒裹緊外袍跟在林巖身后,呼吸凝成白霧。她看著林巖搭箭、沉肩、拉弦,動作行云流水,仿佛這柄弓已在他手中磨礪了半生。
“嗖——”
箭簇破空時帶起一聲尖嘯,“咔嚓”一聲脆響,箭身刺穿了那個掛著破布條的粗壯枝干。
那枯粗壯枝干應(yīng)聲墜地。
滿樹的積雪唰唰落下,像極了受驚四散的鳥群,也像極了春日里的梨花朵朵。
“三十步,貫穿力不輸軍弩。”林巖滿意的收弓轉(zhuǎn)身,正對上柳兒瞪圓的眸子。
柳兒凍得發(fā)青的唇微微翕動,卻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他什么時候?qū)W會的這些本事,不僅能用幾根木棍和破棉線造出此等兇器!
甚至連拉弓射箭都如此熟稔,完全不像是一個常年泡在酒壇子里混沌度日的那個畜生。
柳兒怔怔望著嵌入樹干三寸的箭簇,耳畔似乎還回蕩著弓弦震顫的嗡鳴。
那支柘木箭穿透枝干的力道,讓她想起去年蠻族游騎射穿黑山堡外墻的破甲重弩——可那等兇器需得兩名壯漢合力才能上弦!
“你......太厲害了,箭法竟如此了得!”她下意識的將心里話說出了口,等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時,原本瘦黃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
聽到柳兒的話,林巖爽朗的大笑。心里更是興奮的開始碎碎念。
“那當然了,想我上一世身為高級工程師,專業(yè)技術(shù)過硬,在行業(yè)內(nèi)是有名的,打造各種精制武器完全手拿把掐。
同時在運動上也是一把好手,身體素質(zhì)嘎嘎硬。不僅精通格斗、散打,甚至泰拳、太極等都均有涉獵,射擊和射箭更是小菜一碟。”
林巖心里活動豐富,面上卻沉穩(wěn)莊重。
柳兒那羞紅的小臉,給原本暗淡的毫無氣色的臉上憑添了一絲嬌媚,甚是惹人憐愛。
“本該如此的。”林巖心中默念,柳兒花兒一般的年紀,本該肆意綻放、燦爛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