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沒有等到祖母的回答,若是從前,祖母活著,老太太一定會說許多寬慰她的話,叫她放寬心,莫要執著。
但是現在,沒有人勸她了。
容枝枝終于平靜下來,流著淚輕輕笑了:“祖母,是齊家自找的,是齊家人自己喚醒了惡魔。您且在天上看著,我會讓覃氏眾叛親離,不得好死!”
她的手落到了祖母的墓碑上,低聲道:“對不起啊祖母,枝枝這次不能聽您的,您肯定在罵我不乖,不聽話了??墒沁@一回,枝枝不想當乖孩子了,您的枝枝,本來就是壞孩子??!”
君不見雪地骨,來時生人痛,去時離人悲。
君不見血中恨,陷地獄惡火,墜無間之間。
天不與我同哭,便要仇敵與我同悲。地不與我同難,便要仇敵與我共苦。
血債,只能血債!
身后驀然傳來腳步聲。
容枝枝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回頭看了一眼,意外這個時候,竟然會有人也來這樣的地方。
雪花毫無預兆的落下。
來人以擋風的傘,將跪在墓前的容枝枝,籠罩在傘下,避開了漫天飛雪。
容枝枝抬眼,便見著了一張俊美無儔的容顏。
而這個人,她認識:“是你?”
婚前她最后一次隨祖母探親,在路上救了兩個人,一個是乾王妃,另外一個,就是面前這個人。
沈硯書有許多話想說,想自責自己回來太晚,沒有幫上她什么。
想關心她幾句。
而千萬語,在對上她紅紅的眼眶,只化為一句嘆息:“容姑娘,久見了!”
容枝枝不想旁人看見自己的狼狽,哪怕是自己救過的人。
便只淡淡問道:“你怎么也在京城?”
沈硯書喉頭一梗,才終于道:“姑娘,當年相遇,我有秘密任務在身,是以并未說明身份。在下,沈硯書!”
他們同在京城多年,只是他返京之前,便已經知道她有婚約在身。
是以不敢見她,怕自己愛慕她的心思藏不住,多有回避,令她竟是不知他的身份。
容枝枝恍惚中想起來,祖母停靈那幾日,據說沈相也來吊唁,只是她滿心都是祖母,連抬眼看看他都不曾,這才鬧了這般笑話。
容枝枝沉眸道:“方才我的話,沈相聽到了多少?”
沈硯書見她如此防備的模樣,輕嘆:“容大姑娘,何須這樣戒備?你三次有恩于我,我豈會對你不利?”
容枝枝蹙眉,有些不解:“三次?不是只有探親路上那一次?”
沈硯書溫聲道:“這一次我蛇毒復發,昏迷數日,本是必死無疑,虧得姑娘不要那第二支天蠶蓮,才救我一命?!?
容枝枝了然,那東西對他竟是真的有用:“那還有一次呢?”
這也才兩次而已。
沈硯書輕聲道:“還有一次,便當是本相的秘密吧。如此,容姑娘還要疑我嗎?”
“容姑娘,在下知道你想報仇,刀柄在手,有精良的刃會更好。”
“沈硯書愿為容姑娘所用,若姑娘不棄,沈某會證明給姑娘看,世上不會有比沈某更鋒利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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