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聞,輕笑了一聲:“父親,何須如此麻煩?我與三妹妹的事,同相爺有什么干系?”
“大不了若我當(dāng)真是錯怪她了,我將命賠給三妹妹就是了。”
“難道我一條命,還補(bǔ)償不了她所受的冤枉嗎?”
容太傅蹙眉:“若她不忍心你這個姐姐死呢?”
容枝枝聽笑了,反問道:“這句話,父親您自己相信嗎?”
容太傅臉色微微一僵,倒也是了。
這些年容姣姣什么都想與姐姐爭,事事與容枝枝過不去,甚至寧可害自己過敏都要陷害容枝枝,他也看在眼里。
見容太傅說不出話,容枝枝淡淡道:“還是父親覺得,我們不過是查查她,我一條命竟然還不夠賠?”
容太傅皺眉道:“為父也不想你死!”
他若是孩子多也就罷了,一個女兒他死活他根本不看在眼里,可他一共就三個孩子。
以他這樣的身份來說,三個當(dāng)真是極少了,死了誰他都會可惜。
容枝枝淡聲道:“但我寧可死,也不會與你們一起設(shè)計沈相。”
容太傅詫異揚(yáng)眉:“對你來說,叫你妹妹替你上花轎,比死還為難?”
容枝枝語氣堅決:“沈相并沒做錯什么,要查案也是我自己的事。他對我事事盡心,樣樣周全。”
“女兒再是如何自私,也不會為了自己,去算計他。”
“他不愿意娶姣姣,我若那般便是傷他、害他。”
“在這個盛京,權(quán)與勢的謀算已經(jīng)太多,一份赤誠的善意何其可貴?若連他的好都要辜負(fù),我將何其可悲?這更不是祖母教我的為人處世之道。”
“我容枝枝寧可身死魂消,也絕不會對不起真心待我之人!”
容太傅聽到這里,一時間沉默了,他察覺自己這個女兒,才是最像自己年輕時候的人。
那個時候自己未曾走入官場,還是滿心赤誠。
只是走到如今,早已不知為了所謂的大局,放棄多少,失去多少,便是連自己,也不似從前的自己了。
見容太傅沉默,容枝枝接著道:“父親心里其實(shí)也清楚,您不可能叫姣姣替我上花轎,那是欺君之罪。”
“您想逼我回頭,叫我知難而退罷了,可惜了,我不會退。”
“或者,父親您問問自己,難道您真的不想替祖母報仇嗎?”
最后一句話,到底是觸動了容太傅。
他沉著臉道:“好,為父與你賭!”
罷了,若是真的裝傻,他又怎么對得起母親?
容枝枝輕聲道:“那便請父親派人出去吧!”
容太傅似乎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跌坐在椅子上,叫管家叫來,吩咐了幾句。
容枝枝滿意地離開了書房。
回到了倚梅苑,朝夕還有些憂慮:“姑娘,您賭這么大……可若是您贏了,主君也還是舍不得處置三姑娘呢?”
容枝枝卻是笑了:“他會處置的。”
方才父親要與自己打賭,反而證明了如果查出真相,父親一定會處死容姣姣,否則他在怕什么?他為什么要逼自己別查了?
他大可以等自己查出來了,再寬宏大量地原諒容姣姣。
“父親的孝順不是裝出來的,只是人性本就復(fù)雜,孝順祖母與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并不沖突罷了。”
“祖母的死,沒有真相放在他面前,父親還能自欺欺人。”
“可真相放在他跟前了,他再是舍不得,也一定會下手!不然,他如何面對祖母?”
況且,舍不得容姣姣,對父親而,也不過是舍不得他自己的血脈,出于男人的本能罷了,父親對子女也沒那么多感情。
朝夕聽容枝枝如此篤定,才放下心來:“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