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是低下頭,假作眼睛不舒服,用帕子將眼淚擦去了。
她總以為自己六親緣薄,如今也算是應了玉嬤嬤的那句話:如果覺得眼下的一切不夠好,那好的一定還在后頭。
余氏又與江氏好好聊了一會兒。
江氏提及自己大兒子的婚事,笑著道:“到時候還請老太君您一定來參加,為我家那混小子添些福氣。”
余氏也是樂呵呵的:“慕容夫人不嫌棄老身年紀大了礙事,那老身到時候,自是要親自過去,討一杯喜酒喝。”
兩人又話了些家常,江氏便離開了,容枝枝將對方送了出去。
她不知曉。
容世澤正在不遠處的一個陰暗角落瞧著,神情失落,慕容家的人過來送東西恭賀阿姐懷孕,阿姐倒是都收下了,還同江氏有說有笑。
可是自己送的東西呢?阿姐甚至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詞中還嫌自己煩人。
那些瘋狂的念頭,又開始在容世澤的心中咆哮:如果沒有慕容家的人,阿姐是不是就會回頭看看他們容家的人了?
如果沒有那些所謂的干娘,義兄和義弟,她是不是還能親熱地叫自己一聲“世澤”?
目送著江氏的馬車離開,見著容枝枝也回了屋。
容世澤神色陰鷙地想了許久,想著是一把火燒死慕容家的人,還是如何算計他們、暗殺他們。
但最終還是松開了自己緊握的手,罷了,他不能去傷害阿姐在乎的人。
他過去已經讓阿姐很傷心了,他要忍住自己心里惡魔般的念頭,他不能、也沒有資格叫她更傷心。
他離開了之后。
流云過來尋容枝枝稟報:“夫人,方才您府上的二公子來了,今日倒是沒有非要求見,只是在門口窺視了許久,便離開了。”
容枝枝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道:“他想看就讓他看吧,不必管他!”
等時日長了,想來容世澤就會明白,自己與他的姐弟之情,是真的半分也回不去了,自然就死心,不會再來了。
……
尋了個大夫打發了公孫氏后,容枝枝倒也沒了什么煩心事,一門心思在府上養胎,同余氏說話。
余氏也是真的很疼她,與對方相處,容枝枝甚至常常覺得,自己的親祖母好似還陪在自己身邊一般。
對余氏也是越發的依賴,沈硯書有時候都會忍不住醋上一醋。
倒是琳瑯閣的掌柜尋了來,與容枝枝道:“夫人,那齊家欠了我們銀子的事兒,可是要繼續追討?”
容枝枝:“自然要追討了,不止得要,還要頻繁地去要。最好能叫齊子游知曉,籌錢不是那樣容易的事兒!”
掌柜得了容枝枝的命令。
到了快還錢的日子,便登了齊家的門。
進去瞧著一屋子的傷患,掌柜也不知該感嘆齊家人倒霉,個個都受傷,還是應當感嘆他們命大,都傷成這樣了,竟然還能活著。
這一家莫不是蟑螂投胎不成?命一個比一個硬!
他到的時候,齊子游剛從禁衛軍回來,他如今其實已經漸漸能夠忍受自己腹中的痛楚了,沒有像是先前一樣,走一步路都難受。
張統領雖然討厭他,但到底目前是自己手下的人,也不想對方死,這幾日倒也沒派他做什么事兒,每日就過去報個道,就可以休息了。
而掌柜也正是算準了他快回家了,這特意這個時候過來的。
齊子游瞧見了他,沒好氣地道:“你來做什么?這個月還錢的日子,不是還沒到?”
掌柜的:“的確是沒到,只是聽說齊將軍你一家,近日里遭受了不少磨難,擔心你們事情太多,將小店的事兒忘了。”
“今日便特來提醒一番,沒幾日就是你們還錢的日子了,到時候可莫要拿不出錢來,又到公堂鬧笑話!”
“我話說完了,齊將軍好自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