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沈老太君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本是高門貴女,如今又是相府的老太太,這般一點情面都不留地罵人,足見她是厭惡榮華郡主到了極致。
榮華郡主同樣是從他們都搬到余家開始,便十分厭惡這個死老太婆。
見對方攔下自己的馬車,她還以為這人多少是有幾分良心,覺得對自己有所歉意,眼下可算是明白,自己全然是多心了!
她忍辱道:“沈老太君,還請您慎!即便你不把我當作沈相的恩人,可你也不要忘了,我還是昱國的郡主。”
“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我,可絲毫考慮了我昱國的臉面?”
余氏冷笑著諷刺道:“你昱國的臉面?那你倒是說說,你要嫁給我孫兒的事兒,到底是你們昱國哪個不要臉的出的主意?”
“莫說如今你只是個郡主了,就是你們的皇帝在這里,老身該說照樣是要說!”
“諸位,你們都來聽聽看啊!這自古以來,誰家的郡主是這樣寡義鮮恥的,逼著人家懷孕的正妻去做平妻給她讓位置!”
“你實在是嫁不出去,不如去剃了頭發(fā)去做姑子!好歹還能給自己,給你們昱國留下幾分面子!”
周圍的百姓們聽完,也是忍不住對榮華郡主指指點點起來。
就連先前那些個高談闊論,說容枝枝應當退讓的書生們,都被老太太給鎮(zhèn)住了。
這……常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老太君這樣厭惡郡主,他們還在這里說沈相可以娶對方,是不是顯得有些不妥?
榮華郡主:“你……”
她氣得眼圈都有些泛紅,偏偏這人是沈硯書的祖母,自己若是當街對罵起來,眾人說她不孝,幫自己說話的人也會變少。
而余氏還沒好氣地看了那許多書生一眼:“老身還知曉,就是你們這些渾人,成日里胡說八道,叫老身的孫兒另娶。”
“你們這些人,真是枉讀圣賢書。”
“我大齊泱泱大國,被一個小國的郡主逼到如此地步!我大齊的郡主,還要為了她把正室的位置讓出來?”
“你們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膝蓋那么軟,還做什么齊國人,不如跪著一路膝行到昱國去效忠好了!”
被一個老太太這樣說,那些書生也覺得尷尬。
其實他們敢在這兒對首輔家的事情指點江山的,那都是自詡自己是有風骨的人,不畏權(quán)貴。
可眼下叫余氏這么一說,他們怎么感覺……
余氏還在罵:“你們該不會以為你們這樣說,就顯著你們正直了吧?呵,那是顯著了,可卻只顯著你們一身的奴性,一身的見錢眼開,若是將來兵臨城下,你們這些人便是排著隊去投降賣國的!”
那些個書生聽完,連忙道:“老太太,您若是這般說,就太誤會我們了,我豈是那種人呢?”
“是啊,我們我愛國之心,是毋庸置疑的。”
余氏:“不過都是嘴上愛國罷了!張口閉口就叫我孫兒退讓。真是應當叫內(nèi)獄,叫吏部把你們的名字都記住了。”
“免得將來考上了功名后,成日里蠱惑陛下行一些不義之事,叫陛下日日看他國臉色行事,丟盡了我齊國的臉面!”
那些個書生先前與申鶴他們辯論的時候,都還之鑿鑿的。
這會兒被余氏這樣當街一罵,一個臉色比一個漲紅。
最后紛紛拱手道:“我等慚愧,多謝沈老太君點醒!”
這會兒是不得不服軟了,倒不是真的沒話辯了……
只因他們意識到,在余氏的一番話之下,那些起初還覺得他們敢說話,有擔當?shù)陌傩諅儯此麄兊难凵褚查_始不對了。
好似真的覺得他們沒骨氣,想賣國一般!
榮華郡主見此,臉色鐵青地回了自己的馬車上,已是裝都不想同余氏裝和善了:“我們走!”
她與這個死老太婆不共戴天!
她的車夫當即便要趕馬車走,絲毫不顧及余氏還在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