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見他竟然好意思跟祖母比,只覺得他萬分可笑。
她指著茶壺,盯著容太傅道:“父親,若我的心是茶壺,那您與祖母對我的愛重,便像是往壺中倒水。”
“祖母注入的茶水太多,多的幾乎能溢出來。”
“不止如此,祖母還只是往里澆灌,卻從來不讓我取出來給她,我便是倒出一杯回饋給祖母,也總是我自愿的,而不是祖母要求的。”
“但父親你呢?您本來往壺中倒入的茶水便極少,不過數(shù)滴罷了,卻每一滴都叫您記得清清楚楚,需要我退讓的時候,便要立刻取出。”
“您倒進去的茶水,早就被您取完了,您卻還指望著我能夠涌泉報您?您不覺得離譜嗎?”
容太傅哪里聽不明白,容枝枝這是說自己對她的關(guān)心太少。
不止如此,她還在提醒自己,從前自己的好,她也都記得,但是那些好,每一次都叫自己拿出去與容枝枝談過條件了。
他蹙眉道:“你將父女之間的感情,是這樣算的嗎?”
容枝枝淡然道:“父親,人與人之間任何的感情,都該是這樣算的。會互相付出,才能一直維系。”
“正如徐喆大人,如果您不那樣幫扶他,您自認他會那般敬重您嗎?”
“因為您是我父,我到底是吃容家的飯長大,所以即便你我斷絕了關(guān)系,將來若是父親需要人養(yǎng)老,我會盡我該盡的責(zé)任,給父親銀錢度日。”
“但是多的,父親就不要問,也不要想了,問了也不過叫您自己難堪罷了。”
話至此,意思已明,她是容家花了銀子養(yǎng)大的,所以將來也愿意花銀子給容太傅養(yǎng)老。
而容太傅既然沒有給過她多少父愛,就不要指望她這個女兒,能有多少回饋了。
容太傅聽著這些話,只覺得她理智得可怕。
還想說什么。
驟然聽見了折返而來的沈硯書,對他開了口:“岳父,可要本相送您出去?”
他其實也意外容太傅這會兒竟然也在府上,他并不知先前對方與枝枝說了什么,但見枝枝此刻態(tài)度不佳,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好話了。
容太傅也不傻,聽得出來沈硯書也并不歡迎自己。
想想他先前與江氏說的那些要辭官的話。
他嘆了一口氣,說了一句:“為官還是勿要沖動,年輕人……”
沈硯書打斷了他的說教:“岳父,本相知曉您這些年,的確是有不少得意門生,只是您若是想提點本相什么、想教本相為官之道,不如還是等您的官職超過本相再說。”
容太傅:“……”
這種被傷到了的感覺,算怎么回事?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被奚落了!
覺得很沒面子的容太傅,懶得與沈硯書說了。
只看了一眼容枝枝,嘆了一口氣:“你好自為之,斷絕關(guān)系的話莫要提了,你始終是容家人。今日為父說的話,你再多想想!”
容枝枝實在是沒想到,已是聽了江氏和慕容耀的話,父親竟然還沒放棄他的那些想法。
更令她無的是……
容太傅還接著說了一句:“慕容家的人,嘴上說得好聽,到了那時候,又會真的為你做什么?你莫要太天真了!”
見他不支持自己就罷了,話里話外的,還在挑撥她與干娘一家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