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腳步一頓。
便見著姬無蘅大步往這邊來,他先是一禮。
方才看著他們夫妻二人,誠懇地開口道:“相爺,夫人,今日之事,我知曉你們十分悲痛,但我還是有一,想請你們聽一聽。”
沈硯書沒出聲,但姬無蘅也瞧得明白,這是叫他有話直的意思。
對方這會兒沒有心情與自己寒暄,他也并不在意,更是理解他們的情緒,若今日出事的是自己的祖母,姬無蘅自認也不會比他們冷靜半分。
“今日之事有蹊蹺!并不因為大長公主也是宗親、是我的親人,我就幫她說話,而是她的確不是這樣的人。”
“她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如果兇手真的是她,她為何不直接殺掉黃嬤嬤?”
“還有,那會兒我們趕到的時候,她十分自信地離開,仿佛是料定了此事不會攀扯到她的身上。”
“更別說,她的神情從懵然到憋屈,都不似作假。”
“我希望相爺和夫人,皆能理智地看待此事,莫要因為一時間的怒火,找錯了仇人,叫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他其實也是相信沈硯書和容枝枝的聰明,他們夫妻應當會有正確的判斷,但是姬無蘅也明白一點……
人在生氣的時候,在感受到至極的悲痛的時候,常常是沒有理智可的。
所以他還是提醒幾句,更為放心。
“沈相閱人無數,且方才聽大長公主的話意,她之前也與夫人你有過合作,想來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們心中也有判斷。”
“姬無蘅盡于此!還請相爺和夫人冷靜之后,能夠認真考量。”
沈硯書:“本相聽明白了。”
見沈硯書并無與自己動怒之意,姬無蘅也放心了幾分,知曉對方應當是聽進去了一些。
拱手道:“那姬無蘅就不打擾了,相爺,夫人,節哀!”
容枝枝沒說一句話,也沒有心思說話,她甚至覺得腹部有些墜痛,這是動了胎氣的表現,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
沈硯書也看出了她的不適,抱起她放在了馬車上。
容枝枝沒有堅持下車扶靈。
因為永安帝說的也不錯,祖母生前很在乎自己腹中的孩子,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祖母,她都要保重。
江氏瞧著,也是擔心容枝枝。
便跟著過了,上了沈家的馬車:“我陪著枝枝,送她回去吧!”
沈硯書感激地看了對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他一貫清冷的眸中,滿是悲痛,眼圈也是紅的,想來若不是還要操持余氏的后事,他眼下的狀態不會比容枝枝好半分。
姬無蘅看著相府的人走遠。
也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先前便聽說,容老太君是容家唯一對容枝枝好的人,可對方離去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沈老太君,也對她這樣好,沒想到造化弄人,還是離去了。
她現在心里一定很不好過吧?
可惜自己竟是連安慰她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