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脂很愧疚,如果不是她太沖動,就不會拖累工作室這么多員工被困在這里。
只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他們被押送到幾張空桌子前。
帶他們過來的小弟,隨手給他們發了幾張記著電話號碼和基本信息的名單,有些不耐煩地警告。
“等下會有人教你們話術,都好好學,要是拿不到足夠的業績,下場就跟剛剛那個人一樣。”
顏脂拿起那些名單,只看了一眼,就繃不住了。
“你讓我們騙農村留守老人的錢?”
這些名單上記載著目標客戶的大致情況,大部分都是子女在外務工的農村老人,甚至連每個人的存款多少,都有標注。
農村出身的顏脂對這些數據格外敏感,她知道這些錢對那些農村老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那是他們最后的倚仗。
可這個園區,這些喪心病狂的人,竟然連老人那點微薄的傍身錢都不放過,簡直可惡!
聽到這種近乎指責的質問,龍哥小弟的臉色霎時變了。
顏脂的義憤填膺沒能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只有那些負責巡邏的打手,目光聚集在她身上,蠢蠢欲動,仿佛只等著龍哥小弟發號施令。
剛勉強收拾好自己匆匆趕過來的宮逸,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眼皮一跳,急忙上前扯住顏脂,對著龍哥小弟笑得諂媚。
“林哥,他們剛來不懂事,我教教他們規矩,您別生氣,別生氣。”
林哥瞥了他一眼,目光狠厲。
“這些新人交給你帶,給我把人教好了,要是再出現這種情況,哼。”
林哥冷哼一聲,轉頭就走。
話里的威脅意味,不而喻。
顏脂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差點惹到這些人。
他們都從事境外詐騙了,怎么可能還會和她講究倫理道德?
等到把林哥等人送走,宮逸一臉不贊成地看向她。
“你不想要命了?他們手里拿的都是真家伙,你剛來就挑釁他們,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你知不知道之前敢跟他們對著干的人,被他們收拾得有多慘?”
“我一個宿舍的人,就剩我一個活著了!”
顏脂知道他說得對,沒有反駁,只僵著臉詢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提起這件事,宮逸眼中閃過苦澀。
當時,他被談溪云廢了第三條腿,傷還沒養好,他爺爺就不知道從哪認了個私生子回去。
不僅剝奪了他的繼承資格,還想把他打發到國外。
他堂堂宮少,在人前得意了這么多年,忽然被一個野種搶走了所有東西,這讓他怎么甘心?
于是他開始暗中調查那個野種的身世,想要找機會把他趕走。
可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他就先被人在背后敲了一悶棍。
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
被毒打,被脅迫,日子周而復始。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段時間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
這么長時間,他一直在想,究竟是誰在算計他。
他總覺得,那個野種突然出現在宮家,不是巧合。
但他被困在這里,這些事情自然也無從查起。
光是活下去,就耗費了他大半心力。
宮逸無心跟顏脂說這些,撇過臉,拿起桌上散落的那幾張名單。
“既然都被騙到這了,就別跟自己的命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