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宮人上前,將盤盞上的蓋子一一揭開。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御膳,皇帝動筷,康妃順妃在旁伺候著。其余的人,連動手伺候的資格都沒有,一律按位份站在旁邊,屏息靜氣等候著。
一時,皇帝吃完了,起身離席。
滿桌子未動了幾口的菜品被撤掉,挪到了偏殿去。
眾嬪妃這才去了偏殿,高位的落座,低位的依舊站著,大家一起吃。
小蕙早在開席時就告退,拎著食盒子回到了春熙宮。
將惠妃和慶貴妃推拒的事說了,緋晚點點頭,早料到事情會如此。
惠妃已經(jīng)有了領(lǐng)兵權(quán),慶貴妃揣著玄乎的神石,算是各有勢力了。這時候她們?nèi)粼佼敾屎螅吮换实鄄录墒柽h,還能得到什么?
畢竟,此時的皇帝已經(jīng)不是登基之初。雖然經(jīng)歷了京城劫難,但壓著他的太后一方勢力倒塌,背后可能蠢動的宗親勛貴,在這一劫之后都不敢再輕舉妄動了。至于朝堂上蹦跶歡實的文官,再如何,也沒有兵權(quán),不足為懼,帝王平衡術(shù)自可以壓制他們。
所以現(xiàn)在的皇帝,只需要一個打理內(nèi)務的賢妻。
惠妃和慶貴妃自然都不合適。
她們能提前看出問題,早早抽身,都是智慧之舉。
——自然,真正智慧的是慶貴妃。而惠妃,很可能確實只對領(lǐng)兵有興趣,不想當妾室大管家。
“娘娘,蘭昭儀今天有點奇怪啊。”
小蕙把御賜的菜都擺出來,一面做事,一面復述蘭昭儀的語。
“她好像在挑撥其他娘娘,讓大家嫉妒您的好運氣。幸虧順妃娘娘和康妃娘娘駁了她一回,又趕上曹公公請膳,不然,還不知她要說出什么來,奴婢瞧著她不像有好心的樣子。”
順妃康妃都和春熙宮交好,曹濱也漸漸會多做一些舉手之勞的好事了。
緋晚暗想,自己的幫手越來越多,漸成氣候,這是好事。
至于蘭昭儀……
“她不光是挑撥,還特意加深我‘運氣好’的特點,用心不淺啊。”緋晚道。
小蕙不解:“什么用心?”
香宜扶著緋晚坐起,到膳桌邊歪靠了軟椅,也疑惑:“她不安好心,可為什么要強調(diào)娘娘運勢好呢?這兩日宮里好多人說您運氣好,若是為后,能福澤后宮,她這不是幫了娘娘么?”
緋晚喝了香宜喂的甜湯,輕聲道:“你們要明白,在皇宮,真正能福澤后宮的人,只能是陛下啊。”
香宜拿著湯勺的手一頓,“她挑撥陛下忌憚娘娘?!”
“還沒到那個地步,陛下不會忌憚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宮妃。”緋晚淡笑,“但我因為純善美好而獲得的恩寵,就要被陛下懷疑了。這運勢好的流傳久了,他會不知不覺地想,難道是昭卿氣運太好,所以才得了朕的寵愛?其實,她本人未必真有那么好吧?尤其是,若我恰好因為什么事惹了圣心不悅,這種懷疑就會像毒蛇一樣,悄無聲息鉆進陛下的心里,慢慢盤踞,擇日長大。”
緋晚瞇了瞇眼,臉色微寒:“何況,陛下是被太后扶起來的,如今太后之死雖是因為叛國,但他有弒母之嫌,難道心里就十分安穩(wěn)么?此時的他,心神不穩(wěn),最忌有氣運極好之人在身邊,只怕被沖了帝王龍氣呢。”
香宜咬牙:“蘭昭儀用心險惡!”
小蕙低呼一聲:“那……奴婢不該在此時進獻‘好運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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