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聽了傅文君的建議,三人從城南折向城西,到得古城西門之時,已經(jīng)早過了飯點。
這一路上吃夠了干糧,魏長樂便準備入城之后再找個小館子好好吃上一頓。
山陰城顯然是經(jīng)過了增固,城墻上方明顯能看出新筑的墻面,與下面斑駁的墻面涇渭分明。
城外挖有護城河,吊橋也是放下。
魏長樂心知云州割讓之后,作為邊境地帶的城池肯定都是做了防衛(wèi),加高城墻以及挖掘護城河,這應(yīng)該都是在丟失云州之后做的準備。
城頭有兩名兵士守衛(wèi),城門處安排了五六名兵士,對一個縣城來說,守門人數(shù)也不算少。
這些兵士穿著厚厚的羊皮襖,頭戴皮帽,湊在一起有說有笑,顯得異常懶散。
只等到魏長樂三人騎馬過了吊橋,才有人發(fā)現(xiàn),有一人這才懶洋洋走上前來,叫道:“下馬,誰讓你騎馬入城的?”
魏長樂三人雖然穿的厚實,卻都是粗布棉衣,除了騎乘的馬匹與平民百姓不同,衣著打扮上根本看不出出自世家豪族。
魏長樂自然不會和這幫人計較,下了馬來,牽馬正要往城內(nèi)去,那幾名守兵早已經(jīng)上前來擋住去路。
“從哪里來的?”中間一個瞇瞇眼打量一番,問道:“到山陰來做什么?”
魏長樂笑道:“從太原來,過來探望朋友。”
“探望朋友?”瞇瞇眼道:“什么朋友?”
“什長,我瞧這三個家伙不是什么好人。”邊上一人粗聲道:“你瞧他們騎了三匹馬,但衣著普通,這肯定是有意掩飾。這幾年塔靼從云州派來的探子到處活動,搞不好他們就是前來打探情報的奸細。”
瞇瞇眼立刻點頭道:“不錯,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吩咐道:“來人,先將他們的馬匹扣下,人帶到黑屋那邊審訊。”
魏長樂有些錯愕。
他知道這些城兵就是夜哭郎,也知道夜哭郎的德行,卻想不到三兩語就能給人扣上奸細的帽子。
這山陰果然不是善地。
眼見幾名兵士便要上前來奪馬,魏長樂握起拳頭,眼中寒芒乍現(xiàn)。
他前世縱橫商海,又怎能不知這些人的心思。
如果沒有這幾匹馬,或許還能順利入城。
但三人各有一匹坐騎,在這些城兵眼中,那肯定就不是窮苦人,口袋里肯定少不了銀錢,借機找個由頭敲竹杠而已。
他心知肚明,但這幾個臭蟲如此明目張膽地敲竹杠,卻是讓他心中不爽。
便在此時,卻見老魏古已經(jīng)上前去,笑呵呵道:“幾位兵爺,我們真的只是來探望朋友,絕非奸細,還請幾位明察。”說話間,已經(jīng)握住了那什長的手,一臉笑容。
兩人分開手,什長熟練地握拳縮回,笑道:“塔靼人沒你這么懂事,看來真的不是奸細。”揮手道:“都退下,讓他們?nèi)氤恰!?
魏長樂知道老魏古談笑間,已經(jīng)塞了銀子,雖然心中不爽,但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再生事。
三人順利入城,上馬之后,魏長樂才問道:“給了多少銀子?”
“二爺,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那就是最簡單的事情。”老魏古一副飽經(jīng)世情之態(tài),笑呵呵道:“他們是什么身份?幾個嘍啰,怎能讓二爺和他們一般計較。這些蟲豸,還真不配二爺亮出拳頭。”
他話聲剛落,就聽彘奴聲音響起:“二爺,你.....你看!”抬手向前方指過去,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
魏長樂這才抬頭望過去,只看了一眼,也是顯出愕然之色。
前方竟然滿是帳篷和窩棚,凌亂不堪,似乎是隨意搭建起來,宛若一處龐大的垃圾場,而且向兩邊蔓延開去,看不到頭。
只一瞬間,魏長樂便想到了前世所見過的棚戶區(qū)。
但比起棚戶區(qū),眼前這片場景還是遠遠不如。
那些帳篷陳舊不堪,窩棚也是破敗無比,窩棚和帳篷錯落交雜在一起,乍一看去,甚至無法找到道路。
入城之前,魏長樂本以為城內(nèi)至少是房舍井然,整齊有序,卻實在想不到迎面而來的是如此破敗不堪的景象。
他臉色凝重,騎馬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