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陰縣三大朝廷命官同時出現(xiàn),即使是侯通也顯出駭然之色。
“侯典史,我知道你和五仙社一直不清不楚。”丁晟長嘆一聲,“我本以為你也就是拿點銀子花,可誰成想你為了報復堂尊,竟然和五仙社這幫人串通一氣,犯下如此傷天害理的大案。”
蔣韞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搖搖頭,一臉唏噓。
侯通雖然眼角微微抽動,但卻并不慌亂,問道:“兩位大人難道要幫著魏長樂作證?”
兩名佐官對視一眼,蔣韞欲又止,丁晟猶豫一下,才道:“不是幫誰,而是法網(wǎng)昭昭,我們相信自己所聞所見。”
“早就看出你們心術(shù)不正。”侯通不屑笑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思,無非是覺得沒什么前程,見到了魏氏子弟,立刻起了攀附之心而已。你們想靠著魏氏這棵大樹往上爬,只可惜你們忘了,得罪了馬氏,你們依然沒什么前程。”
曹飛也是冷笑道:“丁縣丞,蔣主簿,我勸你們還是好好想想。這些年你們吃的是馬氏的飯,如今砸了馬氏的飯碗,投靠魏氏,想想會有什么結(jié)果。”
蔣韞本來不想多話,聽到這里,顯出怒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吃的是朝廷的飯,什么時候吃著馬氏的飯?”
魏長樂笑道:“侯通,事到如今,本官也不和你們啰嗦了。給你們一條路,現(xiàn)在就當著我們的面,寫下認罪狀,參與昨夜城中案子的人,無論是背后指使還是直接行動的,都按上自己的手印,然后跟本官回衙門。”
“笑話。”侯通不怒反笑,“魏長樂,你是在太原威風慣了,以為跑到山陰也能吆五喝六?”
“哦?”魏長樂面不改色,反問道:“那你想怎樣?”
侯通緩緩起身,雙手背負身后,淡淡道:“到了這個份上,若是束手就擒,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你們心里都很清楚。愿意束手就擒的現(xiàn)在就跪在魏長樂面前。”
他這話自然是對身邊的幾人說。
“老子就算是死在這里,也絕不束手就擒!”曹飛兇狠道。
汪奎道:“典史,屬下都聽你的。”
五仙社那幾人互相看了看,狼五握拳道:“束手就擒就是死,男子漢大丈夫絕不能死的那么窩囊。”
“有這樣的心思就好。”侯通雙目泛起凜然殺意,“事到如今,咱們已經(jīng)別無選擇。”抬手指向魏長樂:“殺了他!”
此一出,哪怕其他人都對魏長樂恨之入骨,卻也是顯出駭然之色。
“典史,要.....要殺魏氏子弟?”鼠三顯出驚懼之色,顫聲道:“這......!”
河東魏氏,這是讓人談之色變的家族。
這些人都知道,河東魏氏不只是魏氏家族這么簡單,在這個名字背后,那是一萬如狼似虎的鐵騎。
魏氏鐵騎之中,有太多讓人聞之色變的恐怖名字,任何一個單拎出來都是讓人背脊生寒的存在。
現(xiàn)如今要殺死魏氏二公子,簡直是匪夷所思。
但幾人卻又知道,這事聽起來匪夷所思,卻又似乎是當下不得不做的事情。
“怕什么。”侯通卻是鎮(zhèn)定得很,“他將咱們逼到了絕境,難道咱們還要繼續(xù)還等著他舉起大刀要了咱們的腦袋?殺了他,咱們上山去。”
上山自然就是落草為寇。
山陰縣境內(nèi)山巒眾多,以侯通和五仙社的力量,隨便找個山頭落腳,都能成為一股強悍的山匪。
“魏氏鐵蹄不會放過咱們。”牢頭宋德在后邊忐忑道:“即使上山,魏氏也會將咱們趕盡殺絕。”
侯通毫不在意道:“魏氏鐵蹄如果真的殺過來,咱們就去云州。”
“云州?”汪奎吃驚道:“典史,咱們.....咱們?nèi)ピ浦葑鍪裁矗磕抢镆呀?jīng)是塔靼人的天下。”
侯通道:“塔靼大汗早就將云州交給了他們的右賢王,如今云州是由右賢王麾下的右大都尉治理。你們可知道右大都尉是何人?”
他當著魏長樂的面商議行兇之后的退路,顯然是殺心已定。
“聽說......右大都尉是梁人。”
“不錯,莫恒雁曾是云州長史,不得重用,暗中被塔靼人收買。”侯通道:“當初塔靼人攻下云中城,據(jù)說是莫恒雁里應(yīng)外合,那是為塔靼人立下大功。他投靠塔靼,右賢王對他很器重,封了他右大都尉的高官,將云州交給他治理。這些年他招賢納士,也提拔了不少梁人為官。”
鼠三顯出喜色,道:“典史,咱們?nèi)ネ犊磕阊悖麜粫赜迷蹅儯俊?
“如果是之前,咱們身份低微,去了云州也沒什么用。”侯通嘴角泛笑,“可是如果我們是河東魏氏追殺的對象,莫恒雁必定會待我們?yōu)樯腺e。這河東十八州,有幾個敢與魏氏為敵?又有幾個能被魏氏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