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傅文君微搖頭,“如果裝神弄鬼的真是懸空古寺那幫人,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乎盜匪。山陰匪患雖重,但大都是過不下去的百姓落草為寇,每股盜匪人數都不多,戰斗力也不強。懸空古寺有不少高手,放眼山陰,真正能對懸空古寺造成威脅的盜寇鳳毛麟角。”
孟波疑惑道:“既然如此,他們為何費盡心思?”
“不怕匪,卻怕官。”傅文君一根手指輕貼顎下,“如果是尋常貨物,可以正大光明運送。但既然費心費力,就只能表明那批貨物見不得光。”
魏長樂顯出贊賞之色,道:“英雄所見略同。他們的貨物出自龍背山,應該是往南邊運過去,而且經常會運送。但他們擔心被人發現這種狀況,所以才會搞出陰兵借道這一出。”
“公子,你是說他們擔心被人查知有貨物從龍背山運出?”白菩薩柳眉微蹙。
“懸空古寺和馬靖良是一黨,盤踞于山陰,是山陰真正的地頭蛇。”魏長樂雙目如夜色中的星辰,含笑道:“他們不怕盜匪,甚至不怕官府。如此遮遮掩掩,如果我沒有說錯,忌憚的是節度使趙樸和我魏氏。”
傅文君微點螓首:“不錯。山陰雖然被人視為馬氏的地盤,但馬氏比誰都清楚,你們魏氏和趙樸的耳目肯定也一直在這邊。他們費盡心思,就是擔心被你們的耳目探知龍背山有問題,害怕運送的貨物被你們知曉。”
“如果不出意外,馬靖良三年前來到山陰,真正的原因,就是為了龍背山的貨物。”魏長樂臉色變得冷峻起來,“他在山陰城所為,很可能只是吸引注意力,為龍背山作掩護。”
孟波驚訝道:“大人,照你這樣說,龍背山有寶貝?”
“但山上能有什么?”白菩薩嬌美的俏臉也是疑惑,“藥材、獸皮、木材,除了這些,這山上也沒有什么其它的東西。這些貨物在山陰很尋常,就算光明正大運送出去,那也沒什么要緊啊。”
“當然不是這些。”魏長樂看著白菩薩,冷笑道:“馬氏家財萬貫,也看不上這些東西。”
傅文君道:“你這次進山,就是為了查明他們運出的到底是什么貨物?”
“是。”魏長樂點頭道:“我們都以為山上除了那幾樣,沒什么別的東西。但在此之前,我們同樣不知道深山之中竟然還有一座古寺,所以山里還是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環顧四周,四下里一片漆黑,隱隱聽到山林中的蟲鳴獸叫。
“有道理。”孟波飲了一口烈酒,贊同道:“深山既然有古寺,說不定就有別的寶貝。大人,弄不好那些寶貝就藏在古寺里。”
白菩薩狐疑道:“我在古寺里待了近一年,也并沒聽說哪里有什么寶貝。”
她秀眉微蹙,想了一下,輕聲道:“惡和尚貪婪得很,如果他真的在古寺里發現寶貝,自然是占為己有,為何要運送出去?”
“貨物肯定是勾結馬氏運出去。”魏長樂輕笑道:“他既然貪婪,如果有比他手中更吸引人的東西,他當然舍得獻出寶貝。”
傅文君微微點頭,道:“以目前對大帥的了解,他早年也不過是亡命江湖之徒,這種人馬氏肯定是看不上眼。但馬氏能和他走到一起,雙方自然都是有所圖。”
“莊主,這就更奇怪了。”孟波奇道:“河東馬氏乃是河東世家,在河東根深蒂固,要銀子有銀子,要權勢有權勢,那狗屁大帥手里有什么寶貝值得馬氏貪圖?”
幾人都是沉吟。
孟波的疑問,也正是幾人心中的疑惑。
如果先前的判斷沒有差錯,馬靖良來到山陰是為大帥打掩護,這就表明河東馬氏對大帥及其手中的貨物異常看重。
否則也不會派出族中的后起才俊馬靖良跑到小小山陰坐鎮。
可馬氏要錢有錢有人有人,大帥手中又有什么能讓馬氏如此在意?
“都不用想了。”魏長樂笑道:“真要是能想出來,咱們也就不用深入虎穴了。既然來了,咱們總要摸清楚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蹺。”
傅文君也是點頭道:“趕了一天的路,你們也都辛苦,都好好歇息吧。今晚我來守夜。”
“莊主,你歇下,我來守夜。”孟波忙道:“以前追擊塔靼人,連續追上幾天幾夜都不用歇著,守上一夜不在話下。”
魏長樂站起身,道:“你們都是因為我才過來,哪有讓你們守夜的道理。孟二哥,要不這樣,你先歇著,我守上半夜,你下半夜接班。”
“可是你還有傷,大人,你.....!”
“就這樣決定了。”魏長樂搖搖頭:“不必再多說。我先到周圍巡視一下。”
他直接拔刀出鞘,握刀在手,揮手示意幾人先歇息,徑自到周圍巡查。
有了山豹的前車之鑒,他更加小心。
山中猛獸不在少數,而且許多兇獸極其擅長潛伏偷襲,悄無聲息靠近,然后出其不意發起攻擊,稍有疏忽,搞不好就是大難臨頭。
好在轉了一圈,確定附近并無野獸,這才寬心。
正往回走,忽聽“咔嚓”一聲,似乎是踩斷枯枝的聲音。
他立刻警覺,握緊刀,低聲道:“誰?”
循聲看過去,只見一道人影站在不遠處。
“公子,是我!”
“白菩薩?”魏長樂上前去,“怎么沒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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