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呼衍天都很可能在幾天之內(nèi)便兵臨城下。”丁晟正色道:“即使現(xiàn)在前往太原報訊,那邊也決定派出援兵,可調(diào)派兵馬需要時間,等他們真的增援過來,最快也是十天之后的事情,那時候......!”
他頓了一下,隨即苦笑道:“那時候山陰城恐怕早就落入敵手。”
其他人也是神情黯然。
即使傅文君,眉宇間也是悲觀之色。
“你們還沒到的時候,我已經(jīng)派人連夜前往太原。”魏長樂道:“只要不出現(xiàn)大風(fēng)雪,日夜兼程,四天左右應(yīng)該能趕到太原。”
丁晟道:“那時候呼衍天都只怕已經(jīng)兵臨城下。”
“大人,太原那邊就一定會出兵嗎?”蔣韞顯然對此還有些懷疑。
“我留在山陰,魏總管顧念父子之情,應(yīng)該不至于坐視不管吧。”魏長樂自嘲一笑,“雖然都說他對我很是反感,但我身上終歸流著他的血。”
幾名官吏都是駭然變色。
“大人,你要留下?”丁晟急道:“這怎么可以?”
蔣韞也是很干脆道:“大人的身份非比尋常,怎能以身犯險?下官斗膽直,你就算立刻回到太原,也無人會怪罪你。你是縣令,前往太原,只需要說是稟報軍情,即使山陰城真的落入敵手,大人也不用擔(dān)太大干系的。”
“我既然是山陰縣令,怎能丟下幾萬百姓自己逃生?”魏長樂哈哈一笑。
孟無忌也是正色道:“大人,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恕卑下直,以山陰城的力量去抵擋六千塔靼鐵蹄,無疑是螳臂擋車。大人就算留下,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改變。”
丁晟也是勸道:“孟主事所不差。大人切不可意氣用事。我們今夜就開始組織百姓撤離。”
“我知道你們是怎樣想。”魏長樂含笑道:“無非是覺我的年輕氣盛。年輕確實會氣盛一些,但山陰城至關(guān)重要,我是絕不會丟下城池,將他讓給塔靼人。”
堂內(nèi)頓時一片寂靜。
“七年前割讓了兩州,不但是奇恥大辱,更是將梁人的膝蓋打斷。”魏長樂平靜道:“從一開始,你們就對邊軍不抱希望,也從無想過山陰城能守住,歸根結(jié)底,是骨子里對塔靼有了恐懼。”
幾人互相看了看,都是苦笑。
“如果我們棄城而逃,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魏長樂淡淡道:“首先讓出了龍背山的金礦,其次導(dǎo)致邊軍陷入絕境,最后會讓整個朔州甚至是河?xùn)|陷入恐慌。此外塔靼人兵不血刃拿下山陰城,更會士氣大振,骨子里對我大梁更是不屑一顧。”
“塔靼人曾經(jīng)被安義伯打的鬼哭狼嚎,由此可見他們也并非不可戰(zhàn)勝。此番敢出動幾千騎兵撲過來,就是因為當(dāng)年我們割讓了土地,讓他們覺得我們太過孱弱,以為我們好欺負(fù)。”
“他們的本性,就是欺軟怕硬。”
“一旦塔靼諸部知曉山陰城兵不血刃被拿下,定會助長他們的氣焰,讓他們的欲望膨脹。到時候很可能因為一座縣城的陷落,讓塔靼人再次生出吞下朔州的野心。”
“可是如果我們能夠堅守山陰城,等待援兵,未必沒有成功的機(jī)會。”
丁晟感慨道:“大人的苦心,我們都知道。如果全力抵抗,撐上一兩天也許有可能,但是.....以下官之見,即使太原派出援兵,我們也根本不可能撐到他們抵達(dá)。”
“就算等不到援兵,只要我們血戰(zhàn)一場,讓塔靼人知道要拿下一座縣城也不容易,就可能撲滅他們的野心,不敢輕易南進(jìn)。”魏長樂嘴角帶著淺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山陰城奮力抗敵,就算失敗,也會振奮河?xùn)|軍民的士氣,讓他們知道,依然有人敢和塔靼人拼刀子。”
“我既然來了,山陰如果想讓我為它做些犧牲,我愿意!”
他語氣并不熱血激揚(yáng),反倒是云淡風(fēng)輕。
“你決定了?”傅文君凝視魏長樂,問道:“你決定留下與山陰城共存亡?”
魏長樂點點頭,“心意已決,絕不更改!”
“那好!”傅文君很干脆道:“我今夜就回歸云莊,讓他們立刻轉(zhuǎn)移到城里,然后一把火燒了莊子。歸云莊有兩百七十三名老兵,他們還知道怎么用刀子,也早就等待和塔靼人血戰(zhàn)一場。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和他們陪你守城!”
丁晟等人又是一驚,都看著傅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