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調侃三郎的時候,老魏古已經走進了書房。
書房之內,魏秀寧還在勸說魏如松,魏夫人則是在一旁訓斥魏秀寧不懂事。
裴瓊勸說魏長樂前往裴家不成,也是返回書房想要挽回,但也不知該怎么開口,站在一旁一臉擔憂。
如果是換做平常,幾人肯定不敢在這里打擾帝皇一般存在的魏如松。
但事關魏長樂生死,魏秀寧骨子里也是勇敢強硬,即使察覺魏如松臉色冷峻,也沒有放棄勸說。
見老魏古進來,書房內頓時靜下來。
“你們都下去!”魏如松見老魏古進來,眼角微跳了一下。
方才魏如松讓魏三郎去叫老魏古過來,魏夫人就有些奇怪,待此刻見到老奴佝僂著身子進來,也沒有立刻跪下,立馬道:“魏古,沒人教你規矩嗎?”
她無非是指責老魏古為何不跪。
魏夫人雖然在魏如松面前卑躬屈膝唯唯諾諾,但畢竟是這座府邸的主母,地位很高,如果是平常,甚至根本不知道老魏古這種最底層的老奴存在。
魏府上上下下人數不少,老魏古一直都屬于極不起眼的存在。
魏夫人甚至回想不起來老魏古是什么時候入府。
但因為老魏古和彘奴一起隨同魏長樂前往山陰赴任,魏夫人如今倒是知道府里有這么號奴仆的存在。
但一個老奴被叫過來,見到一家之主魏如松都不知道下跪,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府邸之中,那就真是太沒規矩了。
老魏古似乎沒聽見魏夫人的斥問,甚至都沒看他一眼,進來后站在一旁,低著頭,一不發。
“下去!”魏如松的聲音陡然冷沉下來,有一股不可違抗的威勢。
魏夫人一怔,眉宇間顯出一絲畏懼,瞥了老魏古一眼,只能率先退下。
魏秀寧和裴瓊對視一眼,也不好再多說,一起退了下去。
很快,書房內就一片死寂。
“坐吧!”魏如松終于開口道。
老魏古抬起頭,唇角帶著一絲淺笑,在最靠近的椅子上坐下。
“你應該可以阻攔他犯下這么大的錯。”魏如松猶豫一下,終是道:“否則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老魏古盯著魏如松,反問道:“為何要阻攔?”
魏如松反是一怔。
“他和你們不同。”老魏古輕嘆道:“他在你們眼中,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卻知道一個縣令該做什么。你們都是位高權重,手握重兵,什么節度使、大總管,卻忘記自己應該做什么。”
魏如松眉頭緊鎖,欲又止,終是拿起手邊的除籍書,指尖輕彈,除籍書宛若一道暗器迅速飄向老魏古。
老魏古卻是淡定自若抬起手,兩根手指夾住,在除籍書上掃了一眼,一揮手,除籍書飄回魏如松面前。
魏如松抬手接過,感慨道:“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我......!”
他話聲未落,卻見那張大書桌上的筆筒中,一根狼毫筆突然飛出,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以極快的速度瞬間到了魏如松的面前。
毛筆在旋動,筆尖正頂在魏如松眉心,寸許之遙。
狼毫筆就宛若一把鋒銳的匕首,似乎隨時都能自魏如松的眉心刺入,進入他的頭顱之中。
魏如松全身僵直,臉色微變,瞳孔收縮。
他喉頭蠕動,嘴唇也是微張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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