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吹過,寒氣逼人。
焦巖抬手道:“白住持,請入堂說話!”
“欽使大人,我說過,她不合適。”魏長樂神色冷峻,再一次道:“她是出家人,斷絕了紅塵俗世。”
焦巖卻是淡淡道:“如果斷了紅塵俗世,又怎會濟(jì)世救人?”
魏長樂皺起眉頭。
“白住持,事關(guān)百萬人生死,請入堂說話。”焦巖也不多廢話,轉(zhuǎn)身背負(fù)雙手,向堂屋走過去。
“公子.....!”白菩薩見魏長樂臉色不好看,低聲道:“我是不是不該來?”
魏長樂微微一笑,道:“沒事。”身體前傾,湊近道:“待會兒他無論讓你做什么,你都不要答應(yīng),聽明白了?”
白菩薩微點(diǎn)螓首:“我聽公子的。”
丁晟等人就站在堂屋前,見焦巖過來,都是行禮。
“你們先退下吧!”焦巖揮揮手。
他不但是朝廷欽使,更是鴻臚寺卿,這幾名縣城官吏,在他眼中宛若螞蟻。
幾人對視一眼,也都是躬身退下。
魏長樂和白菩薩進(jìn)了堂屋內(nèi),焦巖已經(jīng)在一張椅子坐下。
“都坐吧!”
待二人坐下后,焦巖才道:“為了促成這次和談,朝廷準(zhǔn)備了不少珍寶字畫。此外還挑選了六名絕色佳麗,只是因為我們急著趕路,所以另有人馬護(hù)送六名佳麗在后邊。”
魏長樂二人都不說話。
“六名佳麗中,有兩人是送給莫恒雁,希望他能在右賢王面前說幾句好話。”焦巖緩緩道:“另外四人,則是獻(xiàn)給右賢王。”
魏長樂泛起冷笑,明知故問道:“欽使大人,不知白住持能幫上什么忙?”
“本官見過那六名佳麗,與普通人相比,她們確實(shí)是姿色出眾,堪稱美人。”焦巖道:“但今夜見到白住持,本官才知道,如果她們是夜空星辰,那么白住持就是明月,美色勝她們百倍。”
白菩薩冰雪聰明,如果說方才還不明白焦巖的意圖,此刻瞬間醒悟過來,花容微微變色。
“如果白住持能夠還俗,甘心為國侍奉右賢王,本官可以斷定,右賢王得此絕色佳人,必然不會再起刀兵。”焦巖雙目泛光,眉宇間甚至帶著興奮之色:“而且白住持的姿色,必能讓右賢王寵愛有加。得寵之后,如果白住持能夠引導(dǎo)右賢王與我大梁和睦,那么大梁北方很可能會再無刀兵。”
白菩薩倒是很淡定,“大人重了。貧尼沒那么大的本事,區(qū)區(qū)一出家人,如何能影響到兩國之事。”
焦巖卻正色道:“并非夸大其詞。想我大梁太宗皇帝,有賢后輔佐,政通人和,天下繁盛。而前朝殤帝,其實(shí)也并非無能之輩,身邊卻有妖后亂政,導(dǎo)致天下大亂,最終失了江山。由此可見,一人可興國,亦可亡國。”
白菩薩低下螓首,若有所思。
“而且此行云州,吉兇難料。”焦巖感慨道:“魏大人隨同使團(tuán)出使....!”
“公子也去云州?”白菩薩赫然抬頭,花容失色。
此一出,魏長樂便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焦巖眼中劃過一絲異色,卻點(diǎn)頭道:“魏大人被圣上賜封龍驤尉,亦是這次出使的護(hù)軍副領(lǐng)隊。”
魏長樂卻忽然站起身,向白菩薩淡淡道:“天很晚了,你該走了。”
白菩薩何嘗不知,魏長樂幾次出,都是在保護(hù)她,不想讓她被卷入進(jìn)來。
但她聰慧過人,一聽魏長樂也要前往云州,心中就已經(jīng)明白其中的蹊蹺。
大梁既然派使團(tuán)求和,當(dāng)然要付出代價。
魏長樂隨團(tuán)前往,當(dāng)然是要被送交給塔靼。
“白住持,本官不會強(qiáng)迫你,但請你好好想一想。”焦巖凝視白菩薩,平靜道:“你能救很多人!”
白菩薩低頭沉默。
“我讓你走,你沒聽見?”魏長樂的語氣冰冷起來,盯著白菩薩。
白菩薩忽然抬頭,向焦巖問道:“如果.....貧尼隨同大人前往塔靼,使團(tuán).....使團(tuán)所有人就能平安無事?”
“此等大事,右賢王肯定要與本官相見。”焦巖語氣很肯定,“如果他見到你,必然會神魂顛倒,到時候只需要白住持在他耳邊說幾句好話,便能化干戈為玉帛,使團(tuán)也能功成身退,所有人都可以平安返回。”
魏長樂實(shí)在忍不住,冷笑道:“焦大人,我不明白你為何要說這些?是想引導(dǎo)她獻(xiàn)出自己?”
“本官大局為重,為國謀事,并無逼迫她。”焦巖一臉嚴(yán)肅,“而且本官所,難道有假?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無論右賢王是不是英雄,他都過不了白住持這一關(guān)。不錯,本官是想用美人計,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好漢都是敗在美人計之下。但美人計一旦成功,勝過雄兵百萬,這一點(diǎn),龍驤尉應(yīng)該不會否認(rèn)吧?”
“以柔弱女子尋求和平,本就是怯懦行徑。”魏長樂不客氣道:“如今主意打到出家人的身上,焦大人,你不覺得此等行徑實(shí)在太過卑劣嗎?”
焦巖皺起眉頭,卻還是道:“龍驤尉熱血男兒,本官很欽佩。但如果能用最小的代價換取和平,哪怕被人詬病,本官也不會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