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天都殺氣騰騰,一眾塔靼將領(lǐng)也都是死死盯著魏長樂。
魏長樂卻是淡定自若,含笑道:“用不著你動手,誰敢冒充本王,本王會親手處置。”
“很好。”呼衍天都道:“不知魏長樂在哪里?”
“你是進犯山陰的呼衍天都?”魏長樂凝視呼衍天都問道。
呼衍天都微皺眉頭。
雖然確有其事,但呼衍天都當然不能直接答應(yīng)。
“王爺,這件事情確實需要解釋清楚。”莫恒雁咳嗽一聲,開口道:“當年兩國簽訂和議,化干戈為玉帛。和議之中,有一條說的很清楚,云、蔚二州皆為塔靼領(lǐng)土,領(lǐng)土上的人口,也都歸屬塔靼,是塔靼的臣民。”
魏長樂端起酒杯,只是輕輕搖晃,并不飲用。
“這些年許多人從云州逃往山陰,你們非但沒有遣送回來,反倒收容。”莫恒雁緩緩道:“去年年底,又有不少人逃過去,骨都侯領(lǐng)兵前往,也只是為了討回自己的臣民,實在不能扣上進犯的帽子。”
不等魏長樂開口,秦淵已經(jīng)冷笑道:“大都尉,如果那些百姓衣食無憂,為何要逃亡山陰?難道他們南逃,是大梁的錯?”
“秦大人,現(xiàn)在說的不是他們逃跑的原因。”別駕蔡森立刻道:“塔靼的子民竄逃到梁國境內(nèi),你們是否應(yīng)該主動遣回?既然沒有主動遣送,骨都侯領(lǐng)兵去要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自有大儒辯經(jīng)!
呼衍天都頓時來了底氣,冷笑道:“本侯兵臨城下,也是先禮后兵,再三向山陰縣令魏長樂索要逃跑的子民。但魏長樂不顧兩國協(xié)議,拒不交人,挑起事端。既然如此,本侯就只能自己進城去抓。”
無恥!
兩名欽使都是臉色難看。
領(lǐng)兵進犯,竟然還能強詞奪理,將責任推到大梁的頭上,當真是無恥至極。
“兩國發(fā)生沖突,其中難免有誤會。”莫恒雁含笑道:“梁國派了王爺率領(lǐng)使團前來,也算是有了誠意。咱們將事情說清楚,該做的事情做好,總是能化干戈為玉帛。”
他斜睨魏長樂,道:“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是魏長樂,如果要平息這次沖突,自然要將罪魁禍首交出來,我相信王爺對此應(yīng)該清楚。”
“你的意思是,交不出魏長樂,咱們就談不成?”魏長樂扭頭看過去。
莫恒雁嘆道:“如果梁國包庇罪魁禍首,全無誠意,互相無法信任,又如何能平息沖突?王爺,因為魏長樂挑起戰(zhàn)端,山陰一戰(zhàn),塔靼勇士死傷近千,如今群情激奮,若不能將罪魁禍首正法,難消眾怒啊。”
“大都尉,咱們既然坐下來,那就是講道理。”魏長樂微微一笑,“想必你也知道,這位骨都侯領(lǐng)兵入大梁境內(nèi)之后,直接屠了一個村子。村中近百號人全都被殘殺,他們的首級還被骨都侯麾下所謂的勇士帶到城下炫耀。本王不覺得這是骨都侯的軍令,想必是他麾下有些畜生殘忍好殺所致。”
莫恒雁“哦”了一聲。
“若真說挑起事端,那些屠殺大梁百姓的兵士才是罪魁禍首。”魏長樂淡淡道:“魏長樂已經(jīng)交代過,他確實想過交出那些逃亡的百姓,不愿意看到兩國兵戎相見。但正是因為那些軍士以百姓首級挑釁,才讓山陰城上下心中害怕,唯恐你們破城之后大肆屠殺,這才堅守城池。所以如果非要追究罪魁禍首,呼衍天都手下那群士兵就該全都吊死!”
呼衍天都赫然起身,冷聲道:“如此說來,你們這次前來,不是求和,是找我們問罪?”
“大都尉不是說要將事情說清楚嗎?”魏長樂依然晃著酒杯,“咱們既然是講道理,就好好說話。呼衍天都,這才幾句話你就忍不住,是否根本不在意什么道理?”
虬髯武將乞骨力忍不住道:“道理?誰的刀子鋒利,誰就有道理。”
“意料之中。”魏長樂笑道:“塔靼果然是用刀子講道理。”臉色陡然一寒,冷聲道:“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談判,而是直接用刀子迎接大梁使臣嗎?”
呼衍天都皺眉道:“如果用刀子迎接你們,你們現(xiàn)在就無法坐在這里說話。”
“也就差那么一點,我們確實進不了云中城。”魏長樂抬起頭,高聲道:“來人,將禮物抬上來!”
早在外面等候的兩名神武軍士抬著那只木箱子走進大堂,但身后卻跟著四名都尉府的侍衛(wèi)。
堂內(nèi)眾人見狀,都是詫異,面面相覷。
“王爺,這是......?”莫恒雁有些疑惑。
魏長樂也不解釋,只是吩咐道:“打開箱子!”
兩名甲士很利落地打開了箱子,從里面抬出一人,五花大綁,腦袋上套了頭套。
四名都尉府的侍衛(wèi)都是按住佩刀刀柄,異常警覺。
見到從箱子里抬出一個人,堂內(nèi)一陣騷動。
“王爺,這是何人?”莫恒雁沉下臉,“你說的禮物,難道是個人?”
蔡森忍不住道:“王爺,此人該不會是魏長樂吧?”
此一出,其他人都是恍然大悟。
有人看向魏長樂的眼神就有些不屑。
魏長樂辭尖銳,振振有理,聽上去很有骨氣,但最終不還是將魏長樂帶了過來,而且當眾交出。
梁國終究還是怯懦,只有嘴巴硬,但身體很誠實。
被裹著頭套的那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
宴席中間,千長阿勒拜對魏長樂最是痛恨,只以為使團終于將魏長樂交出來,立刻起身,快步上前,二話不說,照著那人狠踢了幾腳,口中一頓斥罵。
那人本來一動不動,但顯然是被阿勒拜這幾腳踢的痛快不已,醒了過來,頭罩下面發(fā)出“唔唔”的聲音。
千長阿勒拜拔刀出鞘,便要砍下去。
如果是大梁設(shè)宴,肯定不會允許帶刀赴宴。
但塔靼的傳統(tǒng),就算是召開最高級的部盟大會,參加會議的所有人也都是有資格佩刀。
所以今日宴席,眾多塔靼將領(lǐng)都是佩刀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