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魏長樂面不改色,心下卻忽然間明白,為何莫恒雁會在今晚的夜宴上設下圈套,欲圖揭穿自己身份。
原來此人自己就是處處小心,安排了許多替身。
所謂做賊心虛,有使用替身的習慣,不免就會對別人也處處生疑,總會以為別人也會有這樣的招術。
如此寒冬時節,大梁派出年輕的皇子前來,也確實有些出人意料,莫恒雁疑心加劇,在宴會上試探,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大都尉經常遭遇刺殺?”魏長樂看著對方,笑道:“莫非大都尉以為本王也是刺客假冒,欲圖行刺?”
莫恒雁靠坐在椅子上,淡淡一笑:“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其實兩人雖然對面而坐,但座位也是早就設計好,距離并不近。
周圍有好幾面屏風,而且有意都制作成深色,所以隔著屏風看不清后面的情狀。
不用多想,魏長樂就知道這屋里肯定另有護衛埋伏。
莫恒雁既然安排諸多替身,也就表明是可都是小心謹慎,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哪怕確認了自己皇子身份,對方也不會掉以輕心。
大梁第一叛國逆賊就在眼前,而且魏長樂也知道此人是文官出身,并無修武,心機固然深沉,但真要遭遇攻擊,這逆賊本身絕無還手之力。
整個云州就是斷送在此人之手,傅氏一族和云州無數生靈,也都因此人而葬送。
魏長樂對這種人自然是深惡痛絕。
似乎沖上前,一出手就能將此人掐死。
但魏長樂很清楚,有這個念頭無所謂,但千萬不要真的去嘗試。
“大都尉放心!”魏長樂淡然一笑,“本王不是刺客,也不會置使團近百號人的性命不顧。”
莫恒雁嘿嘿一笑,道:“王爺,如果真的能取莫某項上人頭,也許很多人根本不在乎死多少人。痛恨莫某的人多如牛毛,每一個都想將莫某碎尸萬段,不瞞王爺,莫某雖然身居高位,但時時如履薄冰。”
魏長樂心想這家伙此倒未必是假。
一個血債累累的國賊,當然時刻擔心被人取走項上人頭。
“這樣看來,大都尉雖然得到塔靼賞識,但這些年似乎過得并不輕松。”魏長樂不無嘲諷道。
莫恒雁淡淡一笑,很直接問道:“梁國派遣王爺親自出使,看來確實是誠意滿滿。王爺,兩國官員坐在一起商議,只是做一個樣子,談判是否能成功,在于我和王爺是否能談的順利,這一點王爺應該不會否認吧?”
“大都尉,你既然坦誠直,本王也就快快語了。”魏長樂看著對方眼睛,“父皇欽派本王出使,原因何在,以大都尉的智慧,應該很清楚。”
莫恒雁撫須道:“王爺是想與右賢王直接談判?”
“詩句實在話,本王擔心大都尉做不了主。”魏長樂很直接道:“今日宴席上,那一群塔靼將領直接甩臉色離開,都沒有向大都尉.....唔,應該是你的替身打個招呼,這似乎表明他們并不受大都尉的節制。”
莫恒雁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笑道:“一群粗蠻之輩。”
“本王贊同你的評價。”魏長樂微笑道:“但據本王所知,他們似乎掌握著云州的軍權。山陰之戰,兩國起了沖突,最重要的是塔靼人死傷過千,他們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大梁確實不希望就此開戰,也希望化干戈為玉帛。只是這些塔靼人甘愿就此罷手?”
莫恒雁嘴角再次浮現笑意,搖頭道:“不會罷手。我不妨直相告,呼衍天都已經糾集一干將領上了請戰書,年前就已經派人送去王庭。山陰敗戰,雖然不是右賢王親自統率,但戰敗之后,卻會讓右賢王大失顏面,所以右賢王肯定也會報復。”
魏長樂立刻問道:“會如何報復?”
“自然是調集大軍向云州集結。”莫恒雁緩緩道:“右賢王這幾日就會抵達云州,名義上是前來主持狼臺大典,實際上就是坐鎮云州,籌劃開春之后南下作戰。”
魏長樂心下冷笑,暗想如果不是之前秦修靜獲取了情報,大概搞清楚了右賢王準備遷徙姑羊人的計劃,自己還真要被莫恒雁欺瞞。
莫恒雁這幾句話,倒像是塔靼上下齊心,都準備開春便南下進犯。
“所以本王此來,沒什么意義了?”魏長樂故意皺眉道:“塔靼人決心要打,我大梁也只能整軍備戰了。”
莫恒雁笑道:“王爺,恕我直,刀兵一起,你可知會是怎樣的后果?”
“無論怎樣的后果,難道大梁還害怕不成?”
“自然不會害怕。”莫恒雁眼中泛著光,道:“我只想說,無論勝敗,對大梁都將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