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天都赫然變色,箭步沖上,揪住莫恒雁領襟,死死盯著面前那張臉。
那是一張充滿了極度恐懼的面龐,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他不是莫恒雁!”
呼衍天都臉色鐵青。
畢竟與莫恒雁共事多年,雖然兩人的關系稀松平常,但呼衍天都對莫恒雁的氣息還是清楚。
此人雖然面貌與莫恒雁一模一樣,甚至行聲音都極度相似,但眉宇間的氣質終究還是不盡相同。
如果不是仔細注意,確實很難辨識真假。
呼衍天都心中明白,這樣一個替身,絕非朝夕之間就能訓練出來。
尋找替身、秘密訓練,最終能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那必然是耗費了極長的時間。
至少早在數年之前,莫恒雁就已經在秘密訓練替身。
右賢王倒還鎮定,問道:“右大都尉又在哪里?”
“還在云中城!”替身顫聲道:“大都尉身體不適,又擔心無法參加大典,右賢王會怪罪,所以.......所以才安排小人......小人替他參加大典......!”
右賢王大笑道:“不愧是大都尉,手段果然了得。”
便在此時,卻從人群中擠出一人,塔靼人看他裝束,都知道是一名百長。
這百長是呼衍天都麾下,湊近呼衍天都耳邊,低語幾句。
“人在哪里?”呼衍天都冷著臉問道。
“帶過來!”百長沉聲道。
只見到幾名塔靼兵推搡著兩人過來,按住兩人跪下。
“右賢王,這兩人剛剛要騎馬離開,被人攔住。”呼衍天都沖著右賢王恭敬道:“他們是籌備祭祀大典的官員,都是莫恒雁手下。”
右賢王雖然被刀架著脖子,卻依舊鎮定自若,淡淡問道:“你們為何要走?”
他這話自然是問那兩名官員。
“回.....回右賢王話。”兩名官員都是低著頭,一人哆嗦道:“大都尉有囑咐,如果.....如果狼臺這邊情勢不對,便要我們立刻撤離,馬不停蹄趕回云中城。”
呼衍天都目光如刀,“你們知道這是替身?”
兩名官員瑟瑟發抖,都不敢說話。
“先去大殿!”一直沒吭聲的傅文君終于開口道。
虎狼環伺,雖然控制了右賢王,但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發生其他變故。
只有先將右賢王帶去大典,徹底保證將右賢王的生死掌握在手中,才能用以挾制塔靼人。
魏長樂點點頭,向右賢王笑道:“右賢王,咱們走吧!”
他緩緩移動身子,走到右賢王側面。
右賢王倒也沒有多,緩步向前。
魏長樂扭頭向焦巖等人使了個眼色,幾人也是緩步移動,見塔靼人都沒動彈,立刻加快步子跟上去。
呼衍天都心里也知道,即使將這幾人挾持在手中,魏長樂那邊也根本不可能放了右賢王。
真要能用焦巖等人威脅對方,對方今天也根本不可能動手。
更何況右賢王已經下令放了焦巖等人,他只能照辦。
如果魏長樂是要將右賢王帶離狼臺,呼衍天都當然不可能讓他們離開。
但魏長樂顯然也有分寸,只是先撤到大殿,這依然是在塔靼人的控制范圍內,呼衍天都自然也能勉強接受。
眼見得一行人挾持右賢王走到石級邊,呼衍天都想到什么,忍不住沉聲問道:“你不是越王,又是何人?”
有膽量在狼臺大典上出手行刺右賢王,甚至能夠混在大梁使團之中,這當然不是一般人。
如果連到底是誰挾持了右賢王都不知道,那就實在是貽笑大方了。
“魏長樂!”魏長樂也不回頭,“你恨不得千刀萬剮的魏長樂!”
魏長樂!
呼衍天都和乞骨力等人瞬間都呆住。
那個讓他們在山陰狼狽而逃的魏長樂?
那個讓他們恨之入骨欲殺之而后快的魏長樂?
一眾塔靼人感覺自己已經開始懷疑人生。
他們記得清楚,就在前天晚上的宴會上,此人出口成詩,一群人還不得不向他跪地行禮。
也就是說,此人明知道塔靼都欲將其殺之而后快,但他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前來云州。
呼衍天都竭力壓住追過去的沖動,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魏長樂與莫恒雁已經私下密見,這就更讓呼衍天都確定,山陰之戰果真是莫恒雁和梁國設下的圈套。
今日魏長樂在狼臺行刺,挾持了右賢王,而莫恒雁派出替身在此掩人耳目,自己卻留在云中城,這當然是兩人密謀的計劃。
呼衍天都幾乎是瞬間就想到,莫恒雁留在云中城,必然是大有陰謀。
他心中怒火焚燒,再也忍不住,一聲厲吼,揮刀照著那替身砍過去,瞬間砍斷了那人的脖子。
此時魏長樂已經帶著眾人走下狼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