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刀殂,我為魚肉,那些官員雖然為塔靼效力,卻也不能說都是壞人。”魏長樂輕嘆道:“每個人都想活下去,雖然有些人確實是攀附塔靼,但其中也難免會有迫不得已的官員。”
秦淵感慨道:“龍驤衛真是寬厚人。其實這話并沒有錯,這中間總會有迫不得已的官員。”
“所以云州會施行考績。”魏長樂笑道:“我給他們提供了一些粗淺的建議。這些官員不能一刀切,其中如果真的有才干出眾還能為百姓做點事的,也不是不能留下來任用。真要是大奸大惡之輩,也肯定不能留。”
焦巖含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云州這么大一片地方,真要將所有為塔靼效命過的官員全都鏟除,無人治理,反倒會更為混亂。”
“兩位大人,這些時日受累了。”魏長樂笑道:“朝廷派出使團,是為了與塔靼議和,免除戰爭。如今右賢王撤走,有天誓約束,只要我們能遵守誓,右賢王也不會自食其對我們形成威脅。不管怎么說,使團的目的已經達到,兩位大人回京之后,也是能向朝廷交代的。”
焦巖卻是拱手道:“龍驤衛,如果沒有你,此次出使恐怕不能如此順利。我們能回京復命,也都是仰仗你的勇武。”
“不說這些。”魏長樂哈哈一笑,“我只是逞匹夫之勇,真正運籌帷幄的是兩位。讓兩位受到驚嚇,是我的錯。朝廷若有賞,那是兩位的功勞,如果要追究罪責,我也會一人承擔,絕不會牽累兩位。”
兩名欽使都是顯出感動之色。
“龍驤衛有勇有謀,又仁義無比.....!”焦巖感慨一聲。
“天很晚了,兩位早點歇息。”魏長樂拱手道。
辭別兩位欽使,魏長樂徑直來到白菩薩的院內。
此前傅文君住在館驛,與白菩薩同住一個院子。
但眼下傅文君已經坐鎮都尉府,這院子只有白菩薩和那名孩童。
屋里一片安靜。
“公子!”
似乎感覺到腳步聲,白菩薩從屋內出來。
魏長樂微微一笑,指了指屋內。
“已經睡著了,恢復的很好。”白菩薩嫣然一笑,“公子,去那邊屋。”
兩人進了傅文君之前住的屋內,白菩薩立刻給魏長樂倒了杯熱茶。
魏長樂接過茶杯,猶豫一下,才道:“青蘿姐,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此一出,白菩薩呆了一下,隨即蹙眉道:“道別?”
“云州缺糧,不好耽擱,需要去太原求糧。”魏長樂放下茶杯,看著白菩薩道:“使團這兩天就會啟程回去。”
白菩薩疑惑道:“那我.....!”
“我希望你暫時留在云州。”魏長樂道:“我冒充皇子,朝廷追究,可大可小。如果你現在隨同回山陰,我擔心可能會受我牽累。”
白菩薩立刻道:“我不怕!”
“但我不能讓你受牽累。”魏長樂很干脆道:“你暫時留在云州,我若平安無事,到時候你自然可以去任何地方。但在此之前,云州對你來說反而最安全。”
白菩薩坐在邊上,低下螓首。
“我回去之后,會安排人將白雀庵的人先送過來。”魏長樂肅然道:“上次在村子里救下的那些村民,包括那孩子的母親,我都會安排他們來這邊,到時候還需要你多照顧。”
白菩薩俏臉滿是擔憂:“公子,你.....你的處境是不是很艱難?”
“沒有沒有,只是防止萬一。”魏長樂含笑道:“你留在這邊,我后顧無憂,就什么都不必擔心了。”
白菩薩輕咬了一下朱唇,低頭道:“公子,我.....我也是你很在意的人嗎?”
魏長樂一怔,隨即笑道:“那是當然。”
“你等一下!”白菩薩站起身,出門而去。
魏長樂有些疑惑,等了片刻,卻見白菩薩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了一壇酒過來,此外還有兩只酒碗。
白菩薩也不說話,直接將兩只酒碗倒上酒,端起酒碗道:“公子,你既然這樣安排,我自然聽你吩咐。其實我一直想好好謝你,卻知道你不是凡夫俗子,有些話說出來反而矯情。”
“青蘿姐不要這樣說。”魏長樂搖頭道:“其實我沒有幫你許多,還連累你辛苦來到云州。”
“這一碗酒,謝你讓我們姐妹重新活過來。”白菩薩凝視魏長樂,“沒有你,我們依然是任人擺布的傀儡,師傅的仇,也許一輩子都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