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微笑道:“我到神都其實也不久。年后出發(fā),來神都也就大半個月。”
魏長樂“哦“”了一聲。
蘇夫人想了一下,很坦誠道:“大人也知道,妾身和蘇長青恩斷義絕,下山之前,傅莊主從蘇長青手里拿到了休書,妾身.....妾身也徹底和他斷了關(guān)系。”
魏長樂點點頭。
傅文君輕易不出手,一旦出手,就會將事情辦的妥善。
蘇長青薄情寡義,如果蘇夫人沒有拿到休書和他徹底斷絕關(guān)系,這以后搞不好還會有麻煩。
所以在蘇夫人的懇求下,傅文君干脆從蘇長青手里弄到休書,而蘇長青因為蘇夫人被囚禁在菩薩洞,打心里鄙夷這位結(jié)發(fā)妻子,很干脆丟出了休書,斷了夫妻名分。
那份休書對蘇夫人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不過蘇長青是節(jié)度使的人,父親擔(dān)心蘇家會報復(fù),所以安排妾身到神都,遠(yuǎn)離蘇家的人。”柳菀貞輕聲道:“柳家在神都也有兩個鋪子,妾身到神都,可以自己打理鋪子。另外堂兄也在神都當(dāng)差,多少可以照應(yīng)一下。”
魏長樂這才明白過來。
想想這樣的安排倒也沒錯。
蘇長青是個心胸極其狹窄的人,在懸空寺還被傅文君斬斷一根手臂。
他當(dāng)然無法向傅文君報復(fù),在他看來,手臂被斬遭受奇恥大辱,都是因為受到柳菀貞的牽連。
即使休了柳菀貞,但心中的怨恨肯定無法消除。
搞不好有機會就會向柳家報復(fù)。
柳菀貞被安排到神都,遠(yuǎn)離太原,避開蘇家,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樣也好。”魏長樂道:“柳姐姐聰慧過人,親自打理商鋪,肯定能夠做的風(fēng)生水起,日后說不定能成為大梁最大的商賈。”
柳菀貞嫣然一笑,道:“大人說笑了。不過是兩間小鋪子,當(dāng)年父親到了神都,一時興起,設(shè)了兩個鋪面,無非是想著神都也有自家商鋪,面上有光。家父這一輩子要的就是臉面,這兩間鋪子其實一直都在賠錢。”
“做什么生意?”
“一間綢緞鋪,還有一間藥鋪。”柳菀貞道:“藥鋪還湊合,虧不了多少。但神都做綢緞生意的如過江之鯉,我們柳家布鋪根本排不上號,一直很冷清。”
“商鋪設(shè)在哪里?”
“就在東市靖安街,離這里不算太遠(yuǎn)。”柳菀貞道:“我現(xiàn)在就住在綢緞鋪里。”
“住在鋪子里?”
柳菀貞微微一笑,風(fēng)情無限:“到了神都,堂嫂一直很照顧,讓我搬到她那邊去住。但她已經(jīng)照顧很多,我不想過分麻煩,所以就堅持住在商鋪里。反正我現(xiàn)在是一個人,沒什么顧慮,也無需找尋宅子。”
魏長樂心生贊賞,至少柳菀貞沒有因為被休而被打垮,來到神都,反倒能夠自立起來,亦可見這確實是位外柔內(nèi)剛的堅強女子。
“再過幾天就是堂嫂的生日,我給她定了一對耳環(huán)作為禮物。”柳菀貞他鄉(xiāng)遇故人,心情自然歡喜,“卻不想能遇見大人,這.....這真是緣分。”
魏長樂也笑道:“我在鋪子里聽到姐姐聲音,就有些驚訝,回頭看了一眼,立刻認(rèn)出來。當(dāng)時我就覺得這天下雖大,但只要有緣,無論多大也能碰上。”
“大人記得我聲音?”柳菀貞臉頰微暈,但掩飾不住歡喜。
魏長樂道:“我記憶力還算可以,聽過的聲音都會記得。”
柳菀貞“哦”了一聲,道:“神都有百萬之眾,能夠遇見,確實緣分。今天若是沒有出門,那就錯過與大人相見了。”
“既來之,則安之。”魏長樂鼓勵道:“姐姐到了神都,就安心在這邊好好生活。我相信你會越來越好。只可惜我很快就要離開神都,否則時常與姐姐來這茶館喝喝茶聊聊天,那也是人生快事。”
“這里叫露雨軒,以后大人來神都,妾身再請你來喝茶。”柳菀貞心中雖然有幾分失落,但卻掩飾的很好,依然是面帶笑容:“對了,我就在靖安街的柳家布鋪,很容易找到。”
魏長樂心想離開神都之后,也許下次再來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未必能夠再相見。
但柳菀貞目光帶著期盼,魏長樂自然不愿意讓她失望,道:“下次來京,我第一個就去找姐姐喝茶。”
“好的呀。”柳菀貞連連點頭,“那....那我等你下次來京!”
魏長樂對柳菀貞有救命之恩,如今又是在他鄉(xiāng)相遇,那種歡喜自然是非比尋常。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魏長樂站起身,拱手道:“肯定還會與柳姐姐再見!”
柳菀貞也跟著起身,有些失落道:“大人這是要走了嗎?”
“天快黑了。”魏長樂柔聲道:“姐姐也早些回去,天黑在外面不大好。”
柳菀貞微點螓首,笑了笑,但笑得很勉強,眉宇間明顯有不舍之色。
兩人出了茶館,柳菀貞回頭看了魏長樂一眼,似乎想說什么,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本來離開的馬車又趕過來,柳菀貞依依不舍上了馬車,離開之時,掀開車窗簾子,探頭向外看著魏長樂,只等去的遠(yuǎn)了,才放下簾子,幽幽嘆了口氣。
魏長樂望著馬車遠(yuǎn)去,心中也是頗為感慨。
一個女人背井離鄉(xiāng),遠(yuǎn)在神都,確實不容易。
但對柳菀貞來說,這也未必是壞事。
被夫家所休,所有人都只會將過錯怪罪到女人頭上,也必然是指指點點。
柳菀貞繼續(xù)留在太原,恐怕很難從痛苦中走出來。
來到神都,換一個環(huán)境,一切重新開始,或許將是一段嶄新的人生。
“魏二爺!”魏長樂感慨之間,忽聽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你可是河?xùn)|魏氏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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