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立刻笑道:“嬸子,他不走。以后還住在這里。”
香蓮有些狐疑,魏平安卻頗有些尷尬。
魏長樂不等香蓮多,取了二兩碎銀子遞過去,和氣道:“有勞了?!?
香蓮猶豫一下,終于開口道:“銀子我收下,我每天都過來幫你們打掃,給你們打掃三個月?!?
魏長樂知道這婦人確實需要銀子撫養(yǎng)稚童,但又不愿意占便宜,所以才提出要打掃三個月時間。
每天打掃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三個月下來,她的辛苦自然值二兩銀子。
“多謝!”魏長樂將銀子放到香蓮嬸手中,又拿起裹著點(diǎn)心的油紙包塞了過去。
香蓮接到這個活,心中也是歡喜,收起銀子,拿著點(diǎn)心,瞥了魏平安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魏平安長舒一口氣,道:“我先住這里,等找到住的地方,就將這里騰給你?!?
“叔父為何這樣說?”魏長樂嘆道:“正好兩間房,咱們一人一間。圣旨讓我留在京里當(dāng)差,我也需要一個住的地方?!?
魏平安“哦”了一聲,問道:“讓你到哪個衙門?”
“監(jiān)察院!”
魏平安立時變色,吃驚道:“你去了監(jiān)察院?”
魏長樂正要回答,又聽到外面?zhèn)鱽砺曇簦骸翱h尉,在屋里吧?”
隨即從門外走進(jìn)一人,一看裝扮,魏長樂就知道是千年縣的差役。
“王浪?”魏平安疑惑道:“你怎么來了?”
王浪瞥了魏長樂一眼,才道:“縣尉,先前有人報過來,陳瞎子死了。”
“陳瞎子?”魏平安皺眉道:“藥王會的那個會長?”
差役王浪點(diǎn)頭道:“是,就是他。”
“他不是身體很好嗎?”魏平安疑惑道:“前幾天我還看到他,聲音洪亮,也沒瞧出有什么不對???他自己是大夫,身體要是不舒服,自己應(yīng)該能察覺???”
“不是病死的?!蓖趵说溃骸罢f是掉到水井里淹死了?!?
魏平安吃驚道:“掉進(jìn)水井?”
“到底怎么個情況現(xiàn)在還不清楚。”王浪道:“瞿班頭也是覺得好生生一個人落井淹死,有些蹊蹺,所以帶人去看現(xiàn)場。瞿班頭讓我和你說一聲,問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魏平安瞥了魏長樂一眼,魏長樂立刻道:“你要有事先去忙,我不動屋里的東西。”
“屋里也沒什么東西?!蔽浩桨驳溃肓艘幌拢瑔柲峭趵说溃骸皫滋烨八幫鯐遣皇沁€死了個人?”
“副會長董嵐,也是千年縣有名的神醫(yī)?!蓖趵说溃骸八切呐K不好,半夜配藥的時候突然心臟病犯了,身邊也沒別人,就那樣猝死了。有別的大夫檢查過尸體,確實是心臟病發(fā)作?!?
魏平安“嗯”了一聲,道:“你等一下,我們一起去陳家看看。我倒想看看是怎么個落井法。”
他也不和魏長樂多說,進(jìn)了右邊的房內(nèi),片刻之后,換上差服,佩了刀,這才向王浪道:“咱們走?!?
魏平安放心離開,魏長樂知道這屋里要么是真的沒什么東西,要么魏平安確實對自己放心。
魏平安出去辦案,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
這屋里彌漫著酒氣和一股發(fā)霉味道,肯定很久沒有打掃過,魏長樂雖然也能吃苦耐勞,但實在不適應(yīng)這屋里的味道,再加上行李還留在四方館,今晚也只能先回四方館住一晚。
香蓮嬸是個勤快的婦人。
很快就帶著掃帚木桶抹布等打掃工具過來。
魏長樂也不在這里多待,隨便囑咐兩句,便騎著颯露黃離開。
天色早就黑下來,神都宵禁,百姓都是不能在街巷晃悠。
穿行在坊間的道路上,周圍一片死寂,看不到人影。
往西穿過兩條街口,正準(zhǔn)備折向北邊,從安邑坊北門出去,迎面卻橫著幾道人影。
魏長樂靠近過去,見到對方四五人攔住去路,掃了一眼,幾乎是瞬間就認(rèn)出來,這幾人卻正是那光頭喬嵩的手下。
魏長樂嘴角泛起笑意。
其實他買下魏平安房子的時候,就知道已經(jīng)與喬嵩結(jié)仇。
自己今天突然出現(xiàn),那是壞了喬嵩的好事,喬嵩臨走時的態(tài)度,也證明此人不可能善罷甘休。
他知道喬嵩這伙人這么橫,背后肯定有靠山。
但他連大梁五姓之一的王氏都不在乎,喬嵩背后的靠山再有來頭,他也絲毫不怵。
“不讓過?”魏長樂問道。
“鄉(xiāng)巴佬,神都天黑就會宵禁,這個時候你騎著馬四處晃悠,那是犯了王法啊!”一人笑道:“趕緊下馬!”
魏長樂身體前傾,笑瞇瞇道:“既然宵禁,你們怎地還在晃悠?”
“你這屁話還真多?!币蝗似夂茉?,直接沖上來,伸手便要將魏長樂從馬背上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