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東市靖安街。
柳家布莊這兩天并沒有營業(yè),而且在布莊大門外隔了布幕。
明白情況的一看就知道,柳家布莊這要么是點(diǎn)庫,要么就是重新裝潢店面。
斜對面瑞祥布莊的鋪?zhàn)永?,布莊東家周老二站在二樓的窗戶邊,居高臨下俯瞰,臉色陰沉。
他如今自然也搞清楚,為何那天晚上喬嵩和左驍衛(wèi)折沖都尉馬云都一反常態(tài)。
原來那個庇護(hù)柳家布莊的年輕人竟然是威震云州的魏長樂。
周老二迅速摸清楚魏長樂的底細(xì),但真正了解的其實(shí)也并不多。
但他卻知道,魏長樂出身魏氏,在太原一直都是個刺頭,自幼混跡在河?xùn)|馬軍之中。
對于魏長樂在河?xùn)|的過往,周老二其實(shí)并不感興趣。
但此人在云州生擒塔靼右賢王,立下不世之功,來京之后卻又被下旨調(diào)到監(jiān)察院,這卻讓周老二如遭雷擊。
如果魏長樂調(diào)到其他任何一個衙門,周老二心底都不會畏懼。
畢竟周氏在神都也是豪門世族,而且背靠獨(dú)孤家,底氣還是有的。
但偏偏是監(jiān)察院。
監(jiān)察院獨(dú)立于各司衙門之外,直接受命于宮里,連朝中那些瘋狗一樣的御史都不敢輕易招惹監(jiān)察院,就更不必說一個周家。
周老二很清楚,哪怕自己對魏長樂再痛恨,哪怕柳家布莊這根肉中刺就在眼前,自己也沒辦法報仇。
魏長樂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善茬,而且有監(jiān)察院的背景,自己真要繼續(xù)對柳家布莊使手段,激怒了魏長樂,瑞祥布莊這邊肯定討不了好處。
一把火讓瑞祥布莊損失好幾萬兩銀子,元?dú)獯髠芾洗蟊粺齻?,如今還躺在床上治療。
心中的恨意卻無處發(fā)泄。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上樓來,周老二回過頭,只見手底下的周勝正匆匆而來。
周勝也是周氏子弟,卻是旁支,一直在瑞祥布莊幫襯著。
“二爺,出大事了.....!”周勝一抹額頭汗水,喘著粗氣。
“老大死了?”周老二皺眉道。
周勝忙道:“不是,是.....是胡人坊......!”
“胡人坊?”周老二意興索然,“胡人坊關(guān)我屁事?”
“魏長樂在胡人坊殺人了!”周勝上氣不接下氣,“剛剛得到消息,那小子好像殺了胡人的祭師!”
周老二驟然變色,吃驚道:“祭師?就是給死人主持葬禮的祭師?”
“對,給死人辦葬禮的祭師,現(xiàn)在也成了死人。”周勝道:“聽說魏長樂一刀砍下了祭師的腦袋?!?
周老二顯出驚懼之色,“瘋子,那.....那魏長樂是個瘋子。他難道不知道,那些胡人都將祭師當(dāng)做他們的親爹,殺了他們的親爹,他們能善罷甘休?”
忽然間想到什么,急忙問道:“那些胡人沒弄死他?”
“胡人群情激奮,但監(jiān)察院的人保護(hù)魏長樂撤出了胡人坊。”周勝道:“不過這事鬧得很大,聽說定西伯帶著一大群西域使者已經(jīng)去了皇城,他們要去告御狀。”
周老二瞬間興奮起來,雙手合十,面朝屋頂:“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天佑瑞祥......!”
周勝也是興奮道:“二爺,魏長樂是不是必死無疑?”
“他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只聽他們說那小子好像也去了皇城。”周勝道:“但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我還真不大清楚。我已經(jīng)派了人去皇城那邊打聽情況,待會兒還有消息送過來?!?
“那小子肯定是在河?xùn)|猖狂慣了,把神都當(dāng)作了河?xùn)|?!敝芾隙蛔越掌鹑^,恨恨道:“他要是殺了其他胡人,有監(jiān)察院在背后保著他,他還有活命的可能。但他殺了胡人祭師,而且還主動跑去皇城,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周勝也道:“塔靼人在北邊搞事,朝廷就害怕西邊也出亂子,這些年對胡人一直都是大加安撫。殺了胡人祭師,得罪了整個胡人坊,就是得罪西域所有國家。朝廷要息事寧人,就只能拿魏長樂的腦袋讓胡人消氣?!?
“一個人頭還不夠?!敝芾隙湫Φ溃骸俺⒖隙ㄟ€要花一大筆錢財賠償。那些胡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肯定會借此機(jī)會向朝廷提出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