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內心很舍不得神都。
這里有最好的食物、最上等的美酒、最美麗的女人。
以西夜使者的身份待在神都,很受照顧,遠比他在西夜國要逍遙舒適的多。
去年年底來到大梁,在神都過了年,轉眼間已經三個多月,他甚至沒有絲毫想返回西域的心思。
但現在他卻不得不走。
天已經亮了,他騎著快馬,在兩名西夜武士的保護下,甚至不敢走官道,出城后折向西北方向,尋找偏僻的道路脫身。
這不是他第一次出使大梁神都,而且能代表西夜出使大梁,本身就是因為他對大梁頗為了解。
監察院這么快就盯上金佛案,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很清楚,監察院辦案遠比大梁三司高效得多,被監察院盯上的嫌犯,不死也要脫層皮。
這個衙門不講什么人情世故,無論嫌犯是誰,都不會有絲毫手軟。
那個魏長樂既然敢當眾砍殺祭師圣海,就根本不會在乎什么西域使者。
五日限期,也會迫使魏長樂不惜一切代價查明真相。
契爾斯是西夜人,趙婆準也被帶去監察院,泰萊便知道監察院很快就會找到自己頭上。
他可是知道,進了監察院,一旦被當做嫌犯,不死也要脫三層皮,知道多少全都要被掏出來。
監察院如果發現自己逃離神都,也會立刻派追兵緝捕。
不敢走官道,只能走野徑,這一口氣跑了一個多時辰,回頭早已經不見神都的輪廓。
“等一下!”泰萊放緩馬速,沖著前面的西夜武士叫道。
武士勒馬停住。
“歇會兒!”泰萊額頭上滿是汗水,“荒郊野外,顛的我實在受不了......,先歇歇,讓我緩一緩.....!”
后面那名武士下馬上前,扶著泰萊下馬。
泰萊一屁股在一棵大樹邊坐下,伸手過去,武士遞過水袋子。
“大使,監察院恐怕已經派人追過來了!”一名武士神色凝重,“他們高手眾多,就算我們不走官道,他們也能找過來。”
另一名武士也點頭道:“這還只是剛剛離開神都,沒有多遠,大使不能在這里耽擱.....!”
“我知道,我知道!”泰萊苦笑道:“有些時候沒騎馬,這突然跑了這么久,頭發暈,胸口難受,都要吐出來。”
年長一些的武士道:“大使,如果你身體承受不住,連馬都不能騎,恐怕我們走不了多遠就要被他們追上。若是這樣,不如回神都,直接求見大梁的皇帝陛下,向皇帝陛下稟明清楚,讓他知道監察院冤枉好人,找回大使的清白。”
“監察院背后有太后撐腰。”泰萊嘆道:“我和定西伯交好,定西伯是皇帝陛下賞識的人,所以太后就會將我們當作同黨,編造罪名來找我們麻煩。你們保護我回到西夜,我一定會重重賞賜你們,求國主給你們封官。”
他自然不能將事情的真相告知兩名武士,只能編造理由,謊稱大梁太后因為黨爭要對他動手,所以只能逃離神都。
回西域山高路遠,沒有人在身邊保護,根本不可能安全回國。
他話聲剛落,一名武士赫然起身,握起拳頭。
按理來說,西域使團的護衛在神都是可以佩帶兵器,但三人是喬裝打扮出城,不能暴露西夜使者身份,那么當然就無法佩刀在身,否則守衛城門的官兵便會直接連人帶刀都扣押,干脆利落送到刑部衙門。
所以這兩名武士此刻都是赤手空拳。
見得手下武士反應,泰萊立刻扭頭望過去,只見不遠處冒出數騎,都放緩馬速,正向這邊靠近過來。
監察院追兵?
泰萊頓時臉色慘白,瞳孔收縮。
但看那幾人的裝束,卻又似乎不像。
那幾人都是身著普通的粗布衣裳,戴著布帽,而且衣裳也不統一,乍一看倒像是從這里路過的尋常路人。
但這里偏僻無比,尋常人也不會來到此地。
最要緊的是,那幾人雖然衣著普通,卻都是持刀在手,分明來者不善。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