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雙方既然互相看不順眼,而左相打擊貪腐,監察院卻又知道三司的貪腐狀況,那么就完全可以從此入手,對三司進行嚴厲的打擊。
貪腐情況已經如此嚴重,監察院想要找到三司的貪腐證據,可說是輕而易舉。
但監察院卻并沒有這樣做。
先前殷衍說到刑部要發一筆橫財,也不是痛恨的語氣,反倒有一絲嫉妒。
“你的意思是說,監察院知道你們這樣做,但卻不管?”魏長樂反問道。
金海笑道:“左相削減諸多衙門的俸銀,想要充實國庫,實現他的抱負。但事情是要人干的,如果大家都沒力氣干活,朝廷又如何勵精圖治?拉磨的騾子你都要喂飽才能讓它有力氣拉磨,朝中官吏如果連飯都吃不飽,誰還關心國事?”
“有道理!”魏長樂面帶微笑,心中卻是駭然。
“你們監察院也沒少抄過家。”金海輕笑道:“裂金司出馬,哪一次不是扣留至少一半?”
魏長樂沉聲道:“金郎中,沒有證據還是小心說話,虎司卿若是知道你污蔑裂金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監察院有戒令,絕不許貪贓枉法。”
金海聞,卻是失聲笑出來。
“魏大人,你們監察院的用度,都是內庫撥發。”金海笑呵呵道:“監察院明面在編的就好幾百號人,分布在大梁各地的釘子沒有五千也有三千。先不說辦事,就這好幾千人的吃喝拉撒,每年要花多少銀子?你還真以為內庫是聚寶盆,可以敞著讓你們隨意花銷?”
魏長樂眉頭鎖起。
“大梁立國至今,律法上明確規定一旦抄家,都是由刑部負責。”金海淡淡道:“這些年宮里卻經常下旨,特令監察院行動,說到底,不就是給監察院機會撈一筆嗎?這種事情,大家屁股都不干凈,心照不宣。清正廉明,咱們嘴里喊幾句沒什么問題,要是當真,那就是愚不可及了。”
魏長樂心知金海所十有八九是真。
正因為監察院也做過同樣的事情,所以自然不能以貪腐之罪向三司發起攻勢。
想到監察院的人在各地懲治貪腐,但老巢這邊卻沒少干這樣的事,雖說這么做也是因為經費緊缺,要用這種手段補充后勤維持運轉,但這畢竟也是貪腐行徑。
魏長樂不知是可笑還是可嘆。
金海已經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遞給魏長樂道:“這是一千兩銀票,魏大人先收下。”
魏長樂看著銀票,卻沒有伸手。
“魏大人,還有什么顧慮?”金海道:“這里沒有別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銀票你收下,也留不下證據,你不用擔心這會給我留下把柄。說句實話,我要此事作為把柄,回頭說你貪墨,不但牽累我自己,我在神都也混不下去了。”
魏長樂笑傲:“和光同塵嗎?”
“正是如此。”金海笑道:“你厚道,我就會比你更厚道。”
魏長樂嘆道:“金郎中,說句實話,一千兩銀子,我是真的看不上。”
“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是要收買我,那就大度一些。”魏長樂笑道:“既然圣上寬厚,從輕發落,那么院子里這些人也就別管有沒有奴籍,每個人給點盤纏,將他們放了,由他們自生自滅。”
金海想了一下,點頭道:“不是大事,我答應你。”
“另外一千兩銀子太少,現在就給我拿三千兩銀子。”魏長樂很干脆道:“我可不相信你們只查抄了兩萬多兩銀子。”
金海皺眉道:“魏大人,你胃口太大了!”
“其實我也可以開價五千兩。”魏長樂笑道:“否則我就待在門口,查清單,你要相信,我認真起來,這次你們連一兩銀子也留不下。你帶隊抄家,如果撈不到油水,背后那幫人肯定覺得你辦事不利,這以后抄家的好事就未必輪得上你!”
金海微微變色,卻是被魏長樂一針見血。
“你等一下!”金海也不多,轉身出門,沒過多久,便回到屋內,掏出一沓銀票,“這是三千兩。魏大人,這是咱們第一次合作,就當是給你開齋,以后可沒這規矩!”
魏長樂收起銀票,也不廢話,徑自出門。
走到門口,魏長樂回頭道:“我在門外等候,金郎中,去放人吧!”
他也不多,離開柳家大宅,到了街道上等候。
忽見到一輛馬車過來,在門前停下。
一名美少婦從馬車上下來,卻正是柳菀貞。
“柳姐姐!”魏長樂迎上前去。
“魏大人!”柳菀貞一怔,靠近過來,向宅內看了一眼,擔心道:“有人說官差到這邊抄家,我.....我趕緊過來看看。長.....魏大人,是你帶人抄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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