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面色鎮(zhèn)定,但心中卻明白,疤臉人這一次恐怕是兇多吉少。
疤臉如果有實力與戲班正面拼殺,也就無需埋伏在附近等待機會。
按照他的推測,疤臉的計劃,很可能是趁戲班的人都睡下,帶著同伴偷偷潛入客棧之內。
一路追過來,疤臉的目標應該就是駱獨眼。
那么行刺駱獨眼便很可能是疤臉的目標。
但疤臉的計劃顯然是失敗。
趁夜?jié)撊肟蜅5故浅晒Γ黠@是被戲班的人察覺。
眼下戲班的人肯定是在圍攻疤臉三人。
對于這種江湖恩怨,魏長樂沒有興趣去多管,免得節(jié)外生枝。
而且就算要幫忙,那也不知道幫誰。
兩伙人誰是誰非,根本不清楚,甚至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人,屬于黑吃黑。
陡然間,魏長樂卻聽到一陣哭聲傳來。
雖然先前拉開了與客棧的距離,但并不遠,后院那邊傳來的哭聲清晰可聞。
“好像有孩子的哭聲!”劉生先出詫異之色。
車廂內的瓊娘忍不住探出身來,道:“孩子的哭聲,好像.....好像還不止一兩個!”
魏長樂眉頭鎖起。
他自然比這兩人聽得更清晰。
后院那邊,聲音混雜,有呼喝聲、廝殺聲,其中更是夾雜著孩童的哭聲。
哭聲之中,充滿了恐懼,而且確實不止一兩個,似乎有數(shù)名孩童同時啼哭。
魏長樂皺起眉頭,心想難道是戲班那些人的家眷?
他也知道,這種走南闖北的戲班,很多都會帶著家眷。
之前在客棧前堂只見到一群男人,那么家眷就可能在后院。
此刻打起來,孩童驚恐哭泣倒也并不奇怪。
忽然間,卻看到一道身影從后院圍墻跳下來。
馬車與那邊有些距離,看不大清晰,只是見到身影跳下墻頭,但那人身形樣貌卻很難辨別。
很快,便又見數(shù)道影子翻上墻頭,先后跳下,緊隨在先前那身影背后追趕。
魏長樂瞇起眼睛。
不出意外的話,疤臉人和同伴寡不敵眾,只能逃跑。
院內果然靜下來,不再有廝殺聲。
瓊娘緊張無比,縮回車廂內。
好一陣子過后,才見到去追趕的幾人返回,繞到后門進去。
四下里又沉寂下來。
沒過多久,卻見客棧大門打開,一人走出來,四下看了看,望向魏長樂這邊,卻是快步走過來。
“小兄弟,受驚了。”來人卻正是駱獨眼。
魏長樂見到他手里拿著一把刀,衣襟上還沾著血。
雖然此人面帶笑容,但目光卻是極為銳利。
“是.....是土匪嗎?”魏長樂故意顯出驚慌之色。
駱獨眼點頭道:“幾個盜賊潛入偷東西,被發(fā)現(xiàn)后還出手傷人。幸虧我們人多,嚇跑了盜賊。”
“萬幸!”魏長樂苦笑道:“幸虧我們沒有趕夜路,這要是半道上遭遇盜賊,后果不堪設想。”
駱獨眼嘆道:“出門在外,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聽小兄弟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不是。”魏長樂道:“我們從北邊來,去投靠親戚。”
駱獨眼感慨道:“你們路上可要小心。你們不是本地人,有所不知,這幾年山南有不少盜賊出沒,聚眾為禍。他們打家劫舍,還經常在官道出沒,劫掠過往的行人。圖財害命也是常有的事。”
“駱大哥,山南匪患如此嚴重?”
“很嚴重。”駱獨眼點頭道:“前幾年連續(xù)一個多月的大雨,漢水暴漲,發(fā)生了洪災。漢水兩岸許多地方都遭了災,官府賑災不力,許多百姓活不下去,就只能落草為寇。官兵剿匪,賊寇四處流竄,為禍各地。”
魏長樂故意皺眉道:“那.....那道路前方豈不是更兇險?”
“也不用太擔心。”駱獨眼笑道:“賊寇白天一般很少出沒,白天趕路問題不大。怕就怕走夜路,搞不好就被賊寇盯上。所以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落腳的地方。”
魏長樂感激道:“多謝駱大哥提醒!”
“你們往哪里去?”駱獨眼問道:“要不要跟我們同行?我們是走南闖北的戲班,有幾個會拳腳,普通的賊寇我們也不怕。”
魏長樂拱手道:“多謝駱大哥好意。我們白天趕路,晚上找地方歇息,不會趕夜路。”
這話自然也是婉拒了對方。
駱獨眼點點頭,又往車廂看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等駱獨眼回到客棧內,魏長樂才轉身鉆進車廂內。
車廂內黑乎乎一片。
“怎么沒點蠟燭?”
“有燈火,容易被強盜看見。”瓊娘重新點上蠟燭,心有余悸道。
魏長樂笑道:“你不是說山南沒有土匪嗎?”
“那.....那是幾年前。”瓊娘有些尷尬,“我好幾年沒回來,也不知道.....也不知道現(xiàn)在有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