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娘忍不住問道:“是男童還是女童?”
“都有。”顧惜舟道:“但女童多一些。”
魏長樂想了一下,才問道:“你是怎么盯上這伙人?”
“去年我就琢磨,人牙子誘拐這么多孩童,怎會沒有絲毫線索?”顧惜舟道:“誘騙三兩人倒也罷了,一次十幾人,這一大群孩子在一起,被人看見肯定疑心。而且這些孩童大都是在村子里失蹤,如果有陌生人在村子附近游蕩,很容易就被認出來。”
魏長樂微點頭,心知鄉里鄉親都熟悉,如果出現陌生的面孔,卻是容易被識破。
“儺戲班子走村串鄉是常事。”瓊娘反應過來,“如果戲班子經過村莊,村民便不會覺得奇怪。”
顧惜舟道:“夫人所甚是。我當時也是這么想。其實民間儺戲班不少見,村子每年有三四個儺戲班經過,也是很普通的事。村民不防備戲班子,戲班的人也能接近村民了解情況。而且他們有車隊,如果對孩童使用迷藥,再將他們藏匿在箱子里,根本看不出來。”
“原來如此!”魏長樂目光驟冷。
“去年孩童失蹤過后,我暗中打聽,專門去查這兩年出沒在商州的儺戲班。”顧惜舟握拳道:“這一查,還真被我找到一些線索。雖然這幾年在商州有不少儺戲班出現,但有一支儺戲班卻很少搭臺演戲。最要緊的是,幾次孩童失蹤的時候,這支儺戲班都出現過。”
瓊娘忙問道:“是不是我們在客棧遇到的那支戲班?”
“獨眼!”顧惜舟道:“我打聽到的消息,這獨眼的戲班出現過好些次,但這伙人的來路,卻無人知道。我之后也查不到什么線索,只能放在心上,沒辦法再查下去。”
“但時隔不到一年,他們又出現了。”
“是。”顧惜舟神色凝重,“幾天前,我把兄弟鐵蛋的九歲閨女突然失蹤,找了兩天,毫無線索。找尋之時,卻聽說隔壁村子也丟失了孩童。當時我就知道,是獨眼又出來為禍了。”
瓊娘怒道:“幾年時間,這伙人就在商州誘拐幾十人,那么在其他地方,她們又拐騙了多少人?官府.....官府難道不管嗎?”
顧惜舟冷笑道:“丟失的都是窮苦百姓的孩子,官差士紳的孩子一個都沒丟。事不關己,出事的時候假模假樣應付一下,查不到線索,也就無人問津。”
瓊娘感覺魏長樂瞥了自己一眼,頓時有些尷尬。
“如果不迅速找到這伙人,鐵蛋父女從此便再也不能相見,那孩子也兇多吉少。”顧惜舟正色道:“所以我三人借了馬匹,又暗中弄了刀,立誓要從那伙人手里將孩子救出來。”
魏長樂肅然起敬,拱手道:“大義!”
“你們私藏兵器,不是觸犯國法嗎?”瓊娘道:“官府知道的話,會定你們謀反罪!”
魏長樂扭頭白了一眼,瓊娘頓時閉嘴。
“為了孩子,我們豈顧得了那么多?”顧惜舟苦澀一笑,“這后面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雖然追上他們,但對方人多勢眾,我三人雖然都是行伍出身,卻也沒有必勝把握。”
魏長樂道:“走南闖北,如果沒兩下子,也不敢干這行當。”
“所以我們潛伏在客棧附近,只等著天黑之后,潛入進去。”顧惜舟道:“我雖然有八成把握失蹤的孩童與他們有關,但終究無法確定。我們潛入客棧,也不是要與他們硬拼,尋思著先檢查箱子,如果孩子們卻是在戲班手里,便立刻去報官。”
魏長樂問道:“你和駱獨眼交手了?”
“那畜生叫駱獨眼?”顧惜舟皺眉,隨即凄然一笑,“我們終究還是太大意,小看了他們。潛入進去,檢查箱子的時候,被他們察覺,雖然斬殺了那人,但他死前叫出聲,驚動了其他人。我三人被包圍,獨眼刀法了得,在我之上,兩名兄弟拼死保護我突圍出來,但他二人卻喪命.....!”
土屋內一時寂然無聲,只有外面如鬼哭狼嚎般的風雨聲。
“我并非怕死。”顧惜舟嘆道:“但如果我三人都死在那里,不但孩子救不出來,那幫畜生的惡行,也不會有人知曉。”
魏長樂問道:“那你怎會到這里?”
“昨晚我突圍過后,沒有走遠,又折返回去。”顧惜舟道:“我見到你們離開后,他們派人去追。等他們回來后沒多久,駱獨眼的車隊便離開客棧,連夜出發。他派了幾人在前面,應該是繼續追趕你們,圖財害命。我雖然殺不了駱獨眼,但駱獨眼手下那幫人的身手一般,我未必不是他們的敵手。”
“所以你想追上來,趁他們四人落單出手?”
顧惜舟點頭道:“正是如此。若能擊敗他們,問出他們的來路,還有這些年失蹤孩子的下落,我便可以去官府稟報。”
“那你不怕他們殺了你?”瓊娘問道。
顧惜舟淡淡一笑,“兩個兄弟為了此事都已經喪命,我總要做點什么。雖然兇險,但我也必須賭一賭。我以前剿匪的時候,曾經以一敵三,還砍死一個,砍傷一個,也不算無能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