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支水匪、三隊馬賊,花了大筆銀子豢養七隊人馬,一年多時間,就被鐘離馗誅殺干凈。”宋子賢臉色冷峻,“他就是一條瘋狗,鼻子狗一樣靈敏,竟然找的這么準,一隊人馬都沒放過.....如此人物,絕不能小瞧。”
賈正清道:“我就說過,你要小心身邊的人。我也琢磨著,他怎么出手那般準確?會不會是你身邊有奸細?”
“不可能。”宋子賢斬釘截鐵道:“此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除了你我,知道此事的人不超過三個,他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透露一個字.....!”
賈正清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皺眉道:“子賢老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該不是懷疑我這邊走漏了消息吧?”
“大人千萬別誤會。”宋子賢雖然是前相女婿,賈正清也依附在盧氏門下,但此人畢竟是山南道判官,位高權重,宋子賢雖然不懼此人,卻也不好得罪,“我的意思是說,鐘離馗不是泛泛之輩,不能輕視。”
賈正清不屑道:“他要真是無所不能,又怎會落入咱們的陷阱?子賢老弟,這天下名不副實的人多如牛毛。什么山南第一大盜,在我眼里,狗屁不是。你別擔心,我讓人準備酒菜,咱們喝上幾杯,恐怕天亮之前,鐘離馗的首級就送過來。”
宋子賢輕嘆道:“但愿如大人所。”
“對了,你說姚泓卓沒有死,又是怎么回事?”賈正清再次端起茶杯,面顯狐疑之色,“你的人不是確定刺中他,必死無疑嗎?”
宋子賢嘴角泛起一絲淺笑,道:“我今天才知道,他是右位心,罕見異常,雖然被刺中,卻沒有刺中他心臟,這才讓他大難不死。”
“原來如此。”賈正清哈哈笑道:“這家伙還真是命大。不過這樣也好,之前設下計劃,要以他的死做局,你還有一絲不舍。現在他沒死,你也就不用愧疚了。”
宋子賢感慨道:“我年輕時候就與他相識。回來山南之后,他也是俯首帖耳,很是聽話......!”
“我一直以為子賢老弟是真正的大丈夫。”賈正清嘿嘿笑道:“無毒不丈夫,你做事從來都是干脆利落,不是什么菩薩心腸。想不到你會念舊情,憐憫起姚泓卓那個廢物.....!”
宋子賢眸中劃過不悅之色,卻并無說話。
賈正清卻是冷笑道:“不過他要是死了,事情也就好辦了。現在活著,我可是空歡喜一場.....!”
“什么意思?”
“據我所知,姚氏一族所有產業加起來,至少也有十幾萬兩銀子。”賈正清雙目如毒蛇般,顯出陰寒之色,“姚云山因為龐敬祖一案,臥床不起,似乎沒幾天活頭。姚泓卓若是也死了,姚氏那幫族人沒有一個頂用的......!”
宋子賢瞬間明白,問道:“你看上了姚氏的產業?”
“子賢老弟,你可莫忘記,姚家與龐家的交情可不淺。”賈正清笑的滿面春風,“姚老爺子還因為龐家落難臥床不起。你當真以為姚云山不知這其中的蹊蹺?我覺著,姚云山臥床不起,三成是因為姚家落難,七成則是因為知道這案子是咱們策劃出來,可他卻又沒證據,所以才活活被氣得一病不起。”
宋子賢淡淡一笑。
“子賢老弟,你可別當這是小事。”賈正清收起笑容,壓低聲音道:“姚云山雖然致仕返鄉,但他畢竟在國子監待過,門生可不少。這老家伙被人尊為大儒,性情古板,如果他認準是咱們整死龐家,會不會暗中找機會給咱們找麻煩?還有,這些年你待姚泓卓不差,甚至讓他進了.....嘿嘿,他知道的事情可也不少。”
宋子賢皺眉道:“云山公回來這兩年,編纂詩書,幾乎不問世事......!”
“這種人老謀深算,不可不防。”賈正清淡淡道:“弄死鐘離馗之后,大洪山群龍無首,山南軍那邊也可以出兵剿滅他手下黨羽,永絕后患。大洪山那邊交給山南軍,但咱們還要繼續收拾龐家一案之后的攤子。”
“你是說姚家?”宋子賢當然知道賈正清的意思。
賈正清微微點頭,“你先前不是提過一嘴,姚泓卓沒有死,只是害怕鐘離馗報復,所以才故意在家里籌備喪事,用假死欺瞞外人。既然他假裝身亡,為何不將弄假成真,干脆讓他永遠開不了口。”
“大人的意思是?”
“整死姚家父子,抄沒姚氏一族的產業。”賈正清云淡風輕道:“既能防止姚家父子以后給咱們找麻煩,也能獲取一大筆錢財,一舉兩得。”
宋子賢有些吃驚道:“搞掉姚家?”
“姚家與龐家有來往,龐家既然勾結亂匪,我們當然也有辦法將姚家扯進來。”賈正清嘿嘿笑道:“姚泓卓貪生怕死,咱們布局逼他寫一份認罪書,簽字畫押,就足夠給姚家定罪。趁這次機會,將姚家一并搞掉,一來可以永絕后患,二來可以獲取大筆錢財,三來還能震懾其他世族,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宋子賢皺眉道:“大人,這是不是太狠了?”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賈正清淡淡道:“子賢老弟,咱們干的可是大事。當初可是你提攜我上船,怎么到了現在,你卻婦人之仁?姚泓卓如果當真是個人才,我也不會出此下策。但他只是個廢物,而且姚家還是隱患,就不得不除。”
宋子賢若有所思。
“咱們走上這條道,就只能走到底,回不了頭。”賈正清輕嘆道:“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沒有任何好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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