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倒好茶,雙手遞過來,魏長樂卻輕聲道:“閉上眼睛!”
瓊娘不知魏長樂葫蘆里賣什么藥。
要是先前,她定然以為魏長樂想要趁她閉上眼睛占她便宜。
但此時此刻,魏長樂當然不可能有這樣的心思。
“干嘛?”瓊娘還是忍不住問道。
“怕你嚇著!”魏長樂嘴角帶笑。
他這樣一說,瓊娘反倒倔強,道:“我沒那么膽小怕事.....!”
話聲剛落,魏長樂手中匕首劃過,竟然已經在左手食指割開一道口子。
瓊娘花容失色,還沒開口,魏長樂已經將手指放在茶杯上面,任由血水滴入進去。
“你這是做什么?”瓊娘又是驚駭又是疑惑。
幾滴血水混入茶水中,魏長樂收起匕首,接過茶杯,爾后將受傷的手指放入口中。
瓊娘也不猶豫,掏出自己的錦帕,急道:“手指拿過來,趕緊包上,你.....你是不是瘋了?”
魏長樂將手指伸過去,瓊娘這才小心翼翼包扎好。
她抬起頭,見得魏長樂正盯著自己看,臉頰一燙,“好了!”
魏長樂溫和一笑,這才端著茶杯走出去。
鐘離馗兀自坐在地上,氣息也是弱了許多。
雖然四下里一片昏黑,竟是能見到他臉色煞白。
“活人一千兩,死人五百兩,相差這么多,可惜,真是可惜。”魏長樂將茶杯遞過去,“你的尸首既然值五百兩,便宜我,那這杯茶我總是要請的。”
鐘離馗想要抬手接過茶杯,但只是抬起一半,便軟軟垂下去,顯然是氣力全無。
“好厲害的毒。”鐘離馗輕嘆道:“天天打雁,這次反被啄瞎了眼.....!”
“可不只是啄瞎眼,那是連命都要留在這里了。”魏長樂見他無法自己端茶,干脆將茶杯送到他口邊,喂他喝茶。
“怎么這么濃的血腥味?”鐘離馗倒是迅速察覺茶中有蹊蹺,“里面放了什么?”
“你都要死了,茶中再放劇毒,似乎也沒什么關系。”
“有意思,有意思。”鐘離馗嘿嘿笑道:“你這小子挺有趣,臨死之前碰上你,還真是有趣。”
他倒也坦然,大口大口飲茶,幾下子便將一杯茶飲盡。
“好了,至少在黃泉路不會口渴。”鐘離馗笑道:“死了也好,不然每天都是做不完的事情,連個囫圇覺都睡不好。這下子可以睡一輩子了......!”
“你這膽子還真是不小,竟然敢跑到襄陽城來殺人。”魏長樂將茶杯放到案上,在椅子坐下,“你就沒想過城中早就給你布下陷阱?”
“是我小看了那雜碎。”鐘離馗略有不甘道:“我只當他真的是登門拜祭,想不到他竟然用自己做誘餌,引我上鉤。那狗雜碎不但心狠手黑,膽子也是不小.....。輸了就是輸了,我自己一時糊涂,死在這里也是活該。”
魏長樂笑道:“你還真是坦蕩。”
“對了,這是哪里?”鐘離馗問道:“你又是何人?我總不能連自己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魏長樂嘆道:“看來你還真是稀里糊涂。難道你不曉得,這里是姚府?”
“姚府?”鐘離馗一怔,“云山公的府邸?”
魏長樂感慨道:“你這人倒還懂禮貌。殺了別人的兒子,稱呼還這么客氣。”
“殺了別人的兒子?”鐘離馗疑惑道:“我殺了誰?”
“滿城皆知,你為龐家報仇,派人刺殺了云山公之子姚泓卓......!”
“胡說八道!”鐘離馗立刻道:“老子又不是瘋子,為何濫殺無辜?姚泓卓被刺殺,與老子可沒關系。”
魏長樂皺眉道:“不是你派人到客棧行刺?”
“關我屁事。”鐘離馗不屑道:“老子敢作敢當,真要殺他,也不會不承認。而且我與他沒有仇怨,為何要殺他?”
魏長樂眸中寒光閃過。
“敬祖公為人正直,接濟過許多人。他此番被陷害,滿門遭禍,難免會有俠肝義膽之士挺身而出。”鐘離馗道:“姚泓卓和宋子賢走得很近,也許那些俠士以為他們是一黨,龐家被害與姚泓卓也有關系,所以才會行刺.....!”
魏長樂輕聲道:“你的意思是說,客棧出現的刺客,不是你的人?”
“我只殺兩個人,一個宋子賢,一個賈正清!”鐘離馗道:“這兩個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老子早就準備誅殺這兩個畜生為民除害,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這次他們害得龐家家破人亡,罪名甚至是因為龐家與我大洪山有來往。這無中生有的罪名,簡直是一派胡。既然龐家被害與我也有關系,那我干脆就替龐家斬了那兩頭狗賊!”
“原來如此.....!”魏長樂喃喃自語。
“什么原來如此?”鐘離馗皺眉道:“龐家被害,與姚泓卓又沒關系,我如果連他都殺,豈不是濫殺無辜?那與宋子賢那幫狗賊有什么區別?”
便在此時,卻見瓊娘從里屋出來,徑直走到鐘離馗面前,吃驚問道:“我兄長不是被你的人刺殺?鐘離.....鐘離大俠,你真的不恨我們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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