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壇酒很快就被取過來。
姚泓卓現在只想喝醉,酩酊大醉之后,人事不知,暫時就能擺脫恐懼和無奈。
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時候,天色早已經黑下來。
他沉睡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臉上一陣冰涼,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他大醉之前,在屋里便點了一盞油燈。
此刻油燈昏暗,睜開眼睛之后,眼前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柳.....!”他吃驚之下,張口便叫。
但剛發出一絲聲音,對方一只手就已經捂住了他嘴巴。
“別說話!”魏長樂目光冷厲,“你叫一聲,大家都會死!”
姚泓卓眨眨眼睛,表示聽明白。
魏長樂這才收回手。
姚泓卓卻立刻坐起身,酒意還沒散去,腦袋有些疼。
他抬手搭在腦門子上,盯著魏長樂,兀自不敢相信,“你.....你真是柳樂?”
魏長樂點點頭。
姚泓卓一臉驚訝,但忽然向后躺下,苦笑道:“我大抵是真的瘋了,做夢竟然想著讓一個仆從來營救。”
桃莊守衛森嚴,姚泓卓根本不相信魏長樂能避開守衛潛入進來。
這絕對不可能。
自己不過是在夢中而已。
魏長樂也不廢話,揪住姚泓卓胸口衣襟,將他拽著坐起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啪!”
一聲脆響。
姚泓卓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陡然間,他瞥見魏長樂身后的地面上,竟然躺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被扒了外衣,臉上的面具也不見蹤跡。
另一人麻衣在身,面具依然戴在臉上,斗笠則是放在一旁。
姚泓卓并不蠢,幾乎是瞬間就知道,不出意外的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人,分明就是鶴翁安排看守自己的守衛。
再看魏長樂,卻發現他身上濕漉漉一片,就像是剛從水里爬出來。
本來酒意就沒徹底醒,再加上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切,姚泓卓張大嘴,腦中一片空白。
魏長樂卻已經抬手,將一份文牘在姚泓卓面前晃了晃。
姚泓卓這才回過神。
“柳樂.....!”他一把握住魏長樂手腕,眼淚都快流下來,壓低聲音道:“真的是你?你.....你怎么能進來?”
魏長樂輕聲道:“從瀑布里進來的。”
姚泓卓身體一震,驚駭道:“你.....你是從上面跳下來的?那.....那怎么能活著?”
他是桃莊的??停瑢μ仪f的格局自然十分清楚。
桃莊三面高墻,圍堵西邊是一座懸崖,山壁平滑,瀑布自上而落,在下方形成一個巨大的水潭。
當初將桃莊修建在此,應該就是考慮到這處瀑布。
這是天然的水源。
水潭就在邊上,隨時可以取用。
但那面山崖極高,從崖頂跳下來,肯定是必死無疑。
而且西邊雖然沒有修建高墻,但卻有數座塔樓,日夜都有人值守,真要是有人從崖上下來,也很容易被發現。
魏長樂淡淡一笑,道:“瀑布后面可以攀爬,而且可以為我們做遮擋。我們趁天黑摸下來,潛入水潭進了莊內。他們想不到會有人這樣潛入?!?
“我們?”姚泓卓一怔,“還有誰?”
魏長樂并沒有立刻回答,拿著手中的契書再次晃了晃,低聲道:“姚大爺,剛才我擅自看了里面的內容,原來你在外賭錢,欠下這么多債。七八萬兩銀子,恐怕將姚家所有的東西變賣,也未必能湊出這么大一筆銀子吧?”
“這是假的。”姚泓卓咬牙切齒,“柳樂,我上了他們的當。這幫畜生,從一開始就想著設計姚家。怪我糊涂透頂,還真以為宋子賢將我當成朋友。這幫狗雜碎,是想著將姚家的產業全都霸占過去......!”
“他們逼你在這些文書上簽字畫押?”魏長樂問道。
姚泓卓點頭道:“他們還準備了認罪狀,要誣陷姚家與漢江上的水匪勾結。我如果在上面簽字畫押,姚家一族就徹底完了,所以我寧死不屈,打死我也不畫押?!?
本來這么大的事情,換做從前,他肯定不會對一個仆從細說。
但現在的處境,做夢般見到魏長樂,他是真的將魏長樂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所以此刻他對魏長樂那真的是無條件信任,只盼真的能夠死里逃生。
魏長樂微點頭,低聲道:“姚大爺,咱們先不說別的。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上次脫口而出提及的地宮,可是在這盧氏別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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