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叔叔再問你一遍,你爸爸平時,有沒有什么看著很奇怪的行為?”
“或者,家里有沒有藏著什么東西,不讓你看,不讓你碰的?”
這一刻,徐瀟很想拍桌大吼,聲嘶力竭地告訴對面這幾個下作的逼問者‘沒有、沒有、沒有!’。
但她卻悲哀地發現,壓根做不到。
她再次失去身體控制權,
只能被動地看著當時僅有九歲的自己,害怕的搖頭否認:
“沒有,我爸爸平時沒有什么看著很奇怪的行為……”
“家里…家里也沒有藏東西……”
“爸爸很愛我,他對我很好,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可你爸爸是殺人犯。”如鋼刀般直扎心口的聲音不再溫和,變得有些不耐煩:
“他在公共廁所,殺了一名女子!”
“而且,他在下殺手之前,還侮辱了對方的身體。”
“這些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有充足證據。”
“其實叔叔完全沒必要過來和你見面。”
“之所以來了,就是為了幫你。”
“只要你點頭承認叔叔剛才問你的那些問題,或者干脆沉默,你就還是優秀干部,三好學生。”
“否則……”
說到這里的時候,那慢悠悠的聲音里傳來一陣冷笑:
“否則,你就是殺人犯的女兒!”
“你就是,小殺人犯!!”
憤怒如肆意蔓延的烈火,仿佛下一秒就會燒透徐瀟的胸膛,噴薄而出!
可她卻沒辦法宣泄這份怒意。
唯有無助害怕惶恐的哭聲,哇的一下從喉間迸發出來。
路過的老師很快就進入了教室。
徐瀟于淚眼朦朧中,看見那些黑與白的色塊混雜在了一起,邊界模糊,不再清晰。
“行了,她已經承認了,犯人平時有過不少怪異舉動。”
“我推測,可能長期處于壓抑、偽裝的狀態,積累到一定程度后,控制不住,就爆發了。”
“然后,就釀成了慘案。”
“雖然是首犯,且沖動占很大一部分因素,但現在抓得嚴,沒辦法呀……”
聲音也隨著畫面漸漸模糊。
場景再次轉換。
徐瀟再一次見到了她的爸爸。
那個剛滿四十的男人,那個生命終止于四十的男人。
他就安靜地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白布蓋住了他的身體,也蓋住了他的腦袋。
磕完頭后的徐瀟想要上前揭開白布,最后看上一眼爸爸。
但手剛伸出,就被媽媽狠狠拽了回來。
很疼。
“你爸爸眼睛沒閉上,不要看!”
爸爸眼睛為什么沒閉上?
那是縈繞在九歲女孩心頭的疑問。
徐瀟記得,自己當時模模糊糊地產生過諸多猜測。
有復雜的、奇詭的、天馬行空的,總之各種各樣。
但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才恍然發現,
原來事實是那么簡單。
執行死刑時,子彈打偏,導致眼球爆裂,無法修復。
所以才閉不上。
場景最后一次轉換。
徐瀟坐在冰冷的木質椅子上,耳畔傳來犯人不以為意的認罪陳詞。
那是一個潛逃多年的殺人犯,身上背了十幾條人命,罪行累累。
因為身患絕癥,沒多少日子可活,干脆就投案自首,將之前做過的事全部交代了出來。
其中就包括當年公共廁所里死掉的那個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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