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城返回密室內(nèi)-->>。
門關(guān)上。
小天予正盤坐于案前,手握毛筆在寫符紙。
他身形小小,可是肩直手穩(wěn),坐姿俊逸,身上自帶一副世家公子才會有的清貴之儀。
獨孤城收的那幫徒弟多是一些身體或者心理有殘缺的孤兒。
只小天予是正常人家的小公子。
獨孤城緩步走到他身后。
小天予頭也不回,小手握筆邊畫符邊說:“師父對我這么好,是因為我身上有師母的一縷天魂嗎?”
獨孤城望著他俊秀的小背影,暗道,孩子長大了,心思也復(fù)雜了。
不好糊弄了。
斟酌了片刻,獨孤城道:“我視你為親生?!?
小天予頭也不抬,“我有爸媽,用不著您親生。您對我好,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師母?回答我,別逃避問題。”
“都有?!?
“您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師母?”
獨孤城微微蹙眉,暗道,小小年紀(jì),怎么這么多心眼?
這讓他怎么回答?
獨孤城沉吟半秒,道:“女人,只喜歡你師母;孩子,只喜歡你。你是我的徒弟,我的孩子,你師母是我的妻子,不能做對比。”
小天予扭頭,微抬小下巴望著他,“如果我身上師母的天魂消失了,您還會對我好嗎?”
獨孤城俯身,把他抱起來,伸手去捏一下他的小屁股,嗔道:“小子,再問這種問題,我可生氣了。”
小天予望著他沉俊的臉,一板一眼地說:“您生氣了,就別要我了,把我逐出師門,扔給我媽吧?!?
獨孤城拿他無可奈何,只道:“快了,成年之后,一定會把你送回去。”
小天予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失望,“還要那么久?!?
“你好好練功,爭取成年之前回家。”
小天予抿著小嘴不出聲了。
小時候最渴望的東西,長大后才能得到,還有什么意義?
夜晚,大家一起吃晚飯。
小天予望著坐在對面蒼白清瘦的虞瑜,說:“我身上有師母的一縷天魂,想媽了,就來找我。”
虞瑜心口酸澀痛楚,凝視著小天予。
這分明是個小孩子。
明知他身上有母親的一縷天魂,可是仍然不能和母親掛鉤。
虞瑜夾起一塊魚,剔干凈刺,站起來,把魚肉放到小天予面前的骨碟里,說:“媽,您吃魚?!?
其他徒弟想笑,但是看到獨孤城和青回皆繃著臉,不敢笑。
他們把最難過的事想了一百八十遍,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小天予把自己最喜歡吃的一道清蒸雞樅,端起來,伸長手臂放到虞瑜面前,對她說:“給,沒媽的小可憐,我媽至少還活著?!?
虞瑜徹底破防了。
眼淚嘩嘩地往下淌,像山泉一樣,按都按不住。
她想,這小東西真會扎心。
她走到他面前,把他抱起來。
旁邊的二徒弟急忙讓開座位給她坐。
虞瑜抱著小天予坐下,說:“沒關(guān)系,我馬上就要當(dāng)媽了,當(dāng)虞青遇的媽。我和虞青遇會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到時我去公司抱著她,在家也抱著她,走哪都帶著她?!?
小天予也破大防了。
他吸了下鼻子,仰起小腦袋,不緊不慢地說:“是沒關(guān)系。二十年后,會有個討厭的小子把虞青遇拐走,到時她喜歡他,只陪著他,再也不稀罕你,你又成小可憐了。”
獨孤城和青回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多嘴。
這一大一小都不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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