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
    這里與早時看到的不一樣。
    比早晨時多了十一塊牌位。
    那是沈氏親自供上去的。
    顧惟墉剛到祠堂門口,便甩開顧明舒的手,跌跌撞撞地走進(jìn)去。
    還沒到牌位前,他停住了,雙唇猛烈地顫抖。
    接到戰(zhàn)報的那一刻,他還能安慰顧明舒別哭,因?yàn)槟菚r他心中還有信仰。
    他覺得自己的兒孫都是英雄,會受后代百世敬仰。
    那時,他不哭。
    他覺得眼淚是對這些錚錚傲骨的折辱。
    可大殿上發(fā)生的事,元貞帝面目可憎的辱罵,讓他的信仰塌了。
    只需那么一瞬間,他從東陵國無堅(jiān)不摧的丞相,變成一個失去兒孫的老人。
    這一刻,他不再堅(jiān)強(qiáng),滿腹的傷心與悲慟。
    他顫巍巍地伸出手,隔著一段距離,像是在小心翼翼地?fù)崦`牌。
    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悲傷,他的語氣是如此的凄涼。
    “伯遠(yuǎn)……”
    “仲遠(yuǎn)……”
    “叔遠(yuǎn)……”
    “季遠(yuǎn)……”
    “父親的好孩子……”
    “珺兒、璋兒、瓊兒、琪兒、璟兒、瑛兒、瑜兒……祖父的好孫兒……”
    顧惟墉踉踉蹌蹌地走過去,抱著大兒子顧仲遠(yuǎn)的牌位失聲痛哭。
    他悔啊!怎么就為了對先帝的一個承諾,扶持這樣昏庸無道的人?
    他悔啊!
    好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