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豐業(yè)惱怒不已，但卻不好當(dāng)眾發(fā)作。

    元貞帝若有所思地看向顧傳義，神色諱莫難辨。

    終于，他開口了：“你們顧家此舉算什么？八萬大軍全軍覆沒，顧家滿門男丁無一生還，朕失去的是八萬兒郎，還有千金不換的忠臣，朕的心不比你們?nèi)魏我蝗撕檬堋！?

    “可你們背著棺材堵在正陽門口，讓滿城百姓跟著你們擔(dān)憂，這算什么？是威逼朕，還是煽動百姓？”

    元貞帝捏著眉心，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你們這樣做，豈非讓天下人恥笑朕冷心絕情，看不到你們顧家的付出？”

    小傳義低下了頭。

    皇權(quán)面前，他只是個渺小的孩子。

    微不足道，就像路邊的草芥一樣。

    沈氏想開口，卻被顧明舒輕輕拉住了衣角。

    在這個世道，頂門立戶的是男兒。

    如今能代替顧家發(fā)的，只有顧惟墉和小傳義。

    就算他們再能說，如果此時開口，不僅沒有任何力度，而且也會讓此事變了味道。

    更有甚者，還會讓人覺得，是她們一堆沒腦子的婦孺，指使一個孩子搞出這一鬧劇。

    所有人都在期待小傳義的回答。

    一片火辣的目光中，小小的孩子仰起頭，一字一句問道：“陛下，人死了還會有感覺嗎？”

    元武帝蹙眉，這話從小孩子口中說出來，他該如何回答？

    說有知覺，便是怪力亂神，說沒知覺，他又拿什么證據(jù)來證明？

    畢竟，他沒有死過。

    一句話，把元武帝問住了。

    小傳義嘴巴一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聲淚俱下：“陛下，我的祖父，叔祖父，還有我的父親和叔叔們，此時正躺在冰冷的山谷里，如果他們有感覺，被野獸啃噬，被禿鷹叼走時，一定會很疼。”

    “在那座冰冷的山谷里，還有別人的親人，他們也一定像我一樣，會想著至親之人慘死疆場疼不疼？陛下，您說他們疼不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