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端著金瘡藥與紗布,緩緩走到顧明舒面前:“先把針線放下,我為你治傷?!?
    顧明舒看向任氏:“二嫂,你怎知?”
    任氏解釋:“適才我看到風軍師在煎藥,料想便是你出了問題,畢竟風軍師雖然領了軍師之銜,卻對軍務遠不及對你上心,這并不難猜。”
    “果然,我稍微打聽一下,便知道你受傷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怕我們擔心么?”
    “所以你放心,我沒有告訴別人,這會兒大家都在為前往陰山準備,我沒有打攪她們。”
    顧明舒放下針線,把披風解開:“多謝二嫂。”
    當那猙獰的傷口露出來時,饒是任氏早有準備,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她看著顧明舒身上的鞭痕,一顆心仿佛被人用力地揪了揪,疼得無以復加。
    她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道:“大姑娘,你受苦了。”
    顧明舒不以為意地笑了:“并非什么致命的傷口,二嫂不必擔心?!?
    任氏一邊涂藥,一邊道:“我知道這不是致命的傷,但卻知道這很痛。大姑娘,嫂嫂們都心知肚明,你比任何人都承受的更多?!?
    顧明舒拍拍任氏的手:“我恰好會武功,恰好又占了長女的身份,我只做了自己擅長的而已?!?
    “嫂嫂們也一樣在用自己的方式戰斗,何來承受多少的說法?”
    任氏小心翼翼地把藥涂抹在顧明舒身上,見顧明舒疼得禁不住顫抖,卻未因此哼出半句,又是一陣心疼。
    她說:“大姑娘,我從未想過還有接夫君的遺體回家那日,在姚城與平城收復之前,一心覺得,只要能遙望夫君橫尸的地方便夠了?!?
    “但是因為你,這從不敢想的事情變成了事實,請允許我向你說聲謝謝?!?
    顧明舒笑了笑:“二嫂,走到這一步,我也很開心?!?
    任氏翻找干凈的衣裳準備給她換上,卻瞧見了她身上那件明顯不合體的里衣時,不由得怔了怔。
    顧明舒察覺到二嫂的詫異,但沒有過多解釋。
    反而是任氏忍不住了,開口問她:“大姑娘,你與風軍師……”
    顧明舒神色坦蕩:“他是我的恩人,我欠著他許多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