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先生緩緩撩起衣擺,坐到了小傳義的對面。
    他正襟危坐,分外嚴肅地回答了小傳義這個問題:“一切都是個人選擇,值不值得,從來不需要外人來評判。”
    “因為懂的人會感念你們的大義,不懂的人卻覺得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一個人坦坦蕩蕩頂天立地地活著,本就不需要在意外人的指指點點。”
    “但老夫知道,這個世上總要有人犧牲,犧牲的人一定是令人敬佩的英雄,而老夫可以很鄭重地告訴你,顧家滿門忠魂,無人能及。”
    小傳義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向公孫先生行了個禮:“還請先生見諒傳義的冒犯。大姑姑離開前,曾經告訴傳義您是她為傳義請來的夫子。”
    “傳義雖年幼,卻知我顧家數代傳承的難能可貴,傳義心中,一直為此深感自豪。”
    “正如先生所說,外界的評說不必去在意,笑我顧家愚蠢也好,念我顧家大義也罷,我顧家不是沽名釣譽之輩,我們從來都有自己的堅持。”
    “但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夫子是于傳義而如父般的存在,教傳義知識,引導傳義做人,所以傳義絕對不會接受一個不認可顧家犧牲的人做夫子。”
    公孫先生哂笑一聲:“如此說來,不是老夫要考你是否有成為弟子的資質,而是你在考驗老夫。”
    小傳義恭恭敬敬地道:“請先生見諒。”
    公孫先生灑然一笑,顯然十分滿意:“待捷報傳來,你便正式行拜師禮吧!”
    小傳義恭敬地應了聲“是”,態度謙遜有禮,卻無法看出他心中的喜怒。
    寵辱不驚,是大姑姑教會他的,未敢有一日忘懷。
    與此同時。
    躺在床上的崔氏徐徐睜眼,她聲音微弱:“夫……夫君……”
    顧璟倏然抬眸,一直訥訥的他,終于因為這微弱的聲音有了些許反應。
    他握緊崔氏的手,眼眶早已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