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白馬,顧明舒回到房里,她坐了一些時候,等到腹中的飽脹之感不那么強烈,她便躺到了床上睡覺休養。
    一覺醒來,她被坐在床前的風墨白嚇了一跳。
    “你怎么了?”
    只見風墨白白紗覆面,把整張臉都遮住,聽到她的聲音,立即把頭轉到一旁:“我沒事。”
    這哪里像沒事的樣子?
    不過盡管顧明舒很好奇,也沒有想著去揭了這層面紗。
    在她面前,風墨白想遮哪兒就遮哪兒,她也不是因為這張臉才決定與風墨白肝膽相照。
    反倒是風墨白主動把面紗揭下:“不給你看,你必定好奇,想想還是給你看吧,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當他轉過頭的剎那,顧明舒臉上的震驚還未形成,難以克制的笑聲便“咯咯”響起。
    顧明舒笑得滿臉通紅,幾乎要把傷口震裂:“你的腦袋被門夾了?不不不,你的臉被馬踹了?”
    原來,風墨白的臉高高腫起,像是忽然間胖了一百斤,原本棱角分明的面龐,硬是被撐起來,還有幾分油光發亮。
    就連那薄削的唇,也腫得像大臘腸一樣。
    這副滑稽的模樣,就算顧明舒忍功極好,也不由得大笑出聲。
    風墨白默默地把一只碗遞到顧明舒面前,里面盛著色澤澄黃的蜂蜜,還有幾只垂死掙扎的蜜蜂。
    “本來想著給你先嘗一嘗芋頭蘸蜂蜜的味道,但不小心咬到一只瀕死的蜜蜂,被它叮了一下,就成這樣了,抹藥也不能及時消腫。”
    顧明舒的笑聲緩緩止住,笑意悄然隱沒。
    要是那蜜蜂沒有振翅,風墨白的確發現不了。
    但凡風墨白能看見,也不至于被一只蜜蜂叮成這樣。
    西楚雷厲風行的攝政王,朝野上下畏懼的對象,便是九五之尊,也要對他畢恭畢敬。
    可現在卻因為一只蜜蜂,被蜇得滿臉腫脹,而這一切的原因,是他失去了一雙眼睛。
    一雙人人都有,可以看萬千世界的眼睛。
    想到這里,顧明舒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像是有一根極細的絲線來回牽動。
    她下床向春秀借來一根針和半盆皂角水,又把窗戶打開,讓風墨白面對窗欞漏入那輝映雪色的光。
    “蜜蜂蜇了可不舒服,你一定沒有叫人給你好好處理吧?坐好別動,我為你把刺拔出來,任由它留在里面,是要遭罪的?!?
    風墨白斂住唇角的笑意,乖巧地應了一聲:“好,都聽你的?!?
    顧明舒見他從剛開始的遮掩,到現在的坦然,不由覺得奇怪,總感覺這蜜蜂被咬了一口還能拼死反抗,實在不簡單。
    但見風墨白的臉腫成這副模樣,她也不好意思懷疑風墨白是故意去遭這個罪的。
    她找到了蜜蜂蜇的傷口,但見腫脹的皮膚下,有一處小小的傷,那根蜜蜂留下的刺,就這樣陷嵌在肌膚里。
    顧明舒纖長的指骨勾著他的下巴,聚精會神地用針輕輕挑開皮肉,去找那根毒刺。
    她太認真,以至于忽略了自己與風墨白近在咫尺,氣吐如蘭的呼吸拂在風墨白的頸間,像羽毛撩撥。
    風墨白喉結滾了滾,熱度從呼吸拂過的地方蔓延,很快就紅了耳根。
    就連呼吸,也微微發促。
>>    顧明舒把刺挑了出來,也終于發現了他的異樣,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怎么耳根紅成這樣?沒有酒你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