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的光亮,也在這一瞬間熄滅。
    狹小的密道陷入無盡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但凡有一點響動,都如驚雷般響起。
    而那恐懼與不安的情緒,也被放大無數倍。
    任氏一手摟住傳義,一手把唇死死捂住,恐懼到淚流滿面的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密道四通八達,可他們卻不能動彈,唯恐響聲暴露具體位置,那么他們就沒有逃出去的可能了。
    “哎呀,竟然沒打中?!?
    “那只好,再來一次了?!?
    外面的人,用著好聽的嗓音說話,分明是溫醇不過的語氣,卻聽出清涼淡漠的味道,就好像一只隨時都能把獵物捏死的兇獸,在享受獵殺的過程。
    “砰!”
    又是一擊,任氏與小傳義同時重重一顫。
    任氏驚窒不已,原本癱跪在地上的身子不禁向后縮,但依舊把傳義護在懷里,沒有一絲放松。
    “顧傳義,別躲了,躲也躲不掉,還不如乖乖出來受我一劍,也能得個好死。”
    “但你要是一直躲著,耽誤本公子回去睡覺,等本公子抓到你,就把你大卸八塊,放到蒸鍋里蒸熟,然后端到她顧明舒面前……”
    頓了頓,又是一擊襲來,原本漫不經心的語調倏然轉銳:“讓她顧明舒也體會一下喪親之痛!那賤人敢要我弟弟的命,我便殺了整個顧家陪葬!”
    “變成鬼了別忘了去找顧明舒復仇,要不是她動手殺了我三弟,你們也不至于成為被復仇的對象?!?
    銀面男一邊咆哮,一邊不停攻擊著墻壁:“出來!”
    任氏捂住小傳義的耳朵,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滾出來!”
    銀面男像是失去了耐性,越來越暴躁。
    他不停用鉤爪武器擊打著墻壁,弄得滿室狼藉,塵土漫天。
    “都是她!讓我那三弟喪命!都怪她!讓我北燕元家顏面掃地!我元家屹立北燕那么多年,還不曾受此奇恥大辱!她死定了!你們也死定了!”
    銀面男瘋狂地攻擊,卻似乎沒注意到鉤爪上新染了血跡。
    而此時此刻,任氏的背一片血肉模糊,汩汩流出來的鮮血是熱的,但危險當前的心卻是那般冰涼。
    就在剛剛,刺破墻體的鉤爪扎向小傳義的脖頸,任氏用她纖瘦的身子,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
    便是鮮血飛濺,皮肉翻卷,她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一手摟住小傳義,一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痛呼出來。
    小傳義怔怔地收回摟住任氏的手,他看不到手上浸染熾艷殷紅的血跡,但卻知曉那黏膩的感覺意味著什么,含在眼底的淚水,在這一刻滾落。
    他目眥欲裂,緊摟任氏的手無聲哭泣。
    豆大的眼淚從他那雙被憤怒與擔憂燒紅的雙目中滾落下來,他咬著自己的手背,這才不至于哭出聲。
    任氏逐漸被疼痛侵占理智,感受到小傳義的變化,她還是忍著痛楚,拍了拍小傳義的脊背,用輕柔的動作安撫受驚的孩子。
    這柔弱的女子,強忍住了撕心裂肺的痛,牙齒都要咬碎了,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趁銀面男憤怒地攻擊墻壁時,公孫先生借著聲音的掩護,迅速把兩人擋在身后。
    綁了袖箭的手微微抬起,隨時都準備奮力一搏。
    隨著鮮血浸濕脊背,濃重的血腥味還是-->>叫銀面男察覺。
    銀面男冷笑一聲,蓄力對準血腥味彌漫的方向攻去。
    轟然一下,古老的墻體破開一個大洞,而與此同時,兩支袖箭從密道里射出。
    是公孫先生瞅準時機,射出這兩只保命的袖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