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舒默然不語,但那神情中,明顯是對是對元大的話存疑。
    遠大又笑了,桀桀笑出聲:“怎么?不信?要是我四弟知道他的眼睛是不想看到他至親姐姐遭受一人又一人、一次又一次的凌辱而瞎的,并且還握著他姐姐的遺物,你說他會不會被心魔繭住?”
    “到底是他無能啊,連自己的姐姐都拯救不了。他心底一定很愧疚,一定恨曾經那個無能的自己吧!”
    “瞧你這表情,應該是不知道這段悲慘的經歷吧?可惜時間不夠我好好來給你形容形容,因為只是一個‘慘’字,就要講上幾天幾夜。”
    “是人都有弱點,強大如他,也有被人捏住后頸就動不了的時候。”
    說著說著,元大帶血的拳頭抵住下巴,笑個不停:“可惜他為了你做到如此地步,你卻連他的過去都不知道,他一個瞎子,還要為了你上戰場,今日他的死,也是你造成的。你才是兇手!始作俑者,罪魁禍首!”
    顧明舒一直聽著他說,從頭至尾神情都未變一下。
    但那雙幽眸的深處,是兩簇跳動不休的小火。
    論卑鄙,誰人是這家人的對手?
    風墨白啊,這個強大如斯的男人,北燕第一高手打不過他,元家老二被他一招解決,整個西楚盡握他手。
    顧明舒一直以為,這樣的男人不會有什么弱點,但原來,這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男人,也會有脆弱的地方。
    至親姐姐。
    一次又一次?
    一人又一人?
    怪不得他不曾提及,每次只要提到過去,他都刻意隱瞞回避。
    不是因為不夠信任,而是因為過去就是一道被藏起來的傷口,猙獰腐爛,以為已經藏得很好就沒有,但偶爾透出來的惡臭還是會提醒他傷口真實存在。
    而一旦扯動,便是痛徹心扉。
    最可惡的,還是那些連掩藏傷口的機會都不給的人。
    不但揭開,還狠狠往上面撒了幾把鹽。
    顧明舒怒了,向來習慣克制自己的她,在此刻也是沖天怒火:“究竟是怎樣的不幸,才會把你們幾兄弟養得豬狗不如?”
    “高高在上,自以為是。以為主宰了別人的喜怒哀樂,但實際上是個連自己都不能做主的可憐蟲!”
    “一直被控制,被訓練成刀刃的感覺不好受吧?祖母疼你,父母愛你么?你知道何為做人的真情么?我真為你感到可悲!”
    說完,她帶著怒火的劍,就這樣攻了過去。
    元大像是早就在等著她,那般胸有成竹,游刃有余。
    顧明舒一劍攻去,他反手一挑。
    強大的力量自劍身傳來,震得顧明舒虎口發麻。
    然而她忍住那股劇痛,旋身一轉,劍尖直逼元大的受傷的腳尖。
    “噗!”
    靴子被劃開,露出固定腳尖的木頭。
    就在她想要乘勝砍下時,元大卻及時縮了腳,向后掠開一段距離。
    元大冷笑:“看來,倒是我小看你了。”
    顧明舒收回劍,反手把劍背在背后,側身看向他,一雙水色的眸子映了火光:“我從未高看過你,銀面,元家,代表的是卑鄙和無恥!”
    元大輕輕抬手,重達百斤的劍刃戟被他輕而易舉抬起來,劍刃直指顧明舒。
    他冷笑,猙獰,像是從地底爬起來的惡鬼:“顧明舒,沒有那個男人護著你,你不是我的對手,受死吧!”
    “受死?”顧明舒輕笑一聲,“我顧明舒的認知里面,沒有束手就擒的說法!”
    “叮!”
    一聲激響,長劍與劍刃戟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
    罡風激蕩,似有一股股無形的力道自二人身邊蕩開,攪起沙塵漫天,殺意四散。
    顧明舒雙手按住劍身,緊繃的-->>神色可以看出,她正奮力與元大較勁。
    然而這不是蠻力的對抗,如果對方像衛驍那樣只懂用蠻力,那她也不至于露出這副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