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斂住,此時此刻她內心的掙扎。顧明舒下意識地別過眼,目光連忙搜尋腹部的傷口,半寸都不敢多看。
    只見那肌肉成塊的右側腹部,有一道很長的劍傷,此刻又紅又腫,已有幾分灌膿的征兆。
    發炎了!
    顧明舒雙目驟凝,心頭也跟著猛的一緊:“阿六,去把黃大夫帶來,越快越好!”
    阿六略有遲疑:“但是黃大夫還在軍中忙著治療傷患。”
    顧明舒立即道:“不要緊,適才張進已經向我匯報了軍中的情況,現在大夫的人手不那么緊缺,去將他請來。”
    阿六一拍腦袋:“屬下忽然想起,公孫先生好像也懂岐黃之術!”
    顧明舒低喝:“那就去請公孫先生!”
    阿六忙不迭應下,人一閃便沒了蹤影。
    顧明舒想替風墨白拉好衣裳,手剛觸及衣帶,便猛然停住——她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首先,零與阿六都會治外傷,她當初中箭,為她緊急處理的便是阿六,那嫻熟的手法與大夫沒有任何區別。
    其次,零與阿六都是影衛,他們知曉公孫先生懂得醫術,怎么會在這么緊急的關頭把這事給忘了?任由主子的傷情惡化。
    最后,阿六端藥經過的那條小道,根本就不是廚房距離風墨白居所最近的一條路,情況這么緊急,阿六怎會繞路?且還正巧被她瞧見。
    思及此處,顧明舒抽出被風墨白抱住的另一只手:“還裝?!”
    風墨白沒有睜開眼睛,依舊迷迷糊糊。
    見顧明舒這邊的溫暖遠離,他又往被子湊,直到將溫暖的被子抱在懷里,他才停下動作。
    因為經常發熱,顧明舒可以看出,風墨白的所有舉動都不似作假,那的確是承受發熱折磨的人,慣常做的動作。
    上一刻,她還可以確定,風墨白在裝病。
    可此時此刻,她又不確定了。
    觸碰到風墨白時,指尖傳來的熱度真真切切。
    見風墨白的額頭與頸間又滲出汗水,顧明舒只好放下疑慮,用帕子替他擦去。
    “零,去幫我準備一盆冷水還有毛巾,得給他把體溫降下來,再這么燒下去,對他身體不好。”
    阿零沒說什么,默默地下去準備。
    顧明舒凝著虛弱的風墨白,內心說不出的滋味。
    當初秦煥一劍刺穿他的肩頭,他也未曾皺過眉頭。
    此時卻因為發熱,卸去一身強大而堅硬的盔甲,變得就像孩子一樣柔弱,需要呵護。
    原來他也有這般虛弱的模樣,一直以來,他都是那么強大可靠,總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把最大的幫助遞過來。
    想著想著,顧明舒不禁出了神。
    忽然眼前白影一晃,卻是小白貂跳上了床,往床上吐了個東西。
    思緒被打斷,顧明舒凝神看去,卻是一小塊即將化完的冰塊兒。
    原來這小家伙是去給主子叼冰塊來了。
    顧明舒用帕子把冰塊包住,隨后放在風墨白的額上。
    她拍了拍小白貂的腦袋:“你放心,你主子不會有事的。”
    小白貂第一次沒有因為顧明舒的觸碰而掙扎,眼巴巴地望著躺在床上的主子。
    見到此情此景,覺得風墨白在故意裝病的顧明舒,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并在心底給之前的三個疑慮做出自己解釋。
    或許是因為阿零和阿六是男人,不大會照顧人,才叫風墨白的情況這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