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結束議事后從書房出來,日頭已經偏西。
    顧明舒立即找到任氏:“二嫂,京中傳來圣旨,著令我一個月內必須歸返京城,所以我們明早就得啟程,幫我通知一下其余幾位嫂嫂,讓大家抓緊時間收拾。”
    任氏沒想到這么突然,但她很快就斂住震驚的神色,沖顧明舒露出一個寬心的笑意:“我明白了,此事有我,你不必擔心,去忙你自己的事。”
    “我們會以最快的時間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你的東西我也會順便收了,安心便是。”
    顧明舒點點頭,隨后折身去找風墨白。
    意料之內,風墨白并不在屋里,她只好把安排告知阿六:
    “我們明日一早,便啟程離開月城,直奔平城扶靈,邊境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全權交由衛大哥和江大哥負責,麻煩幫我告知一下你主子。”
    阿六連聲應是,隨后便隱去了身形。
    準備回房的顧明舒與剛從小傳義書房出來的顧瑜正好撞上,而衛驍與江辭也在這時截住了他們,把他們帶到僻靜處。
    “阿瑜。”
    衛驍喚了一聲,隨即把酒遞過去。
    顧瑜什么都沒說,接過酒伸手搭住衛驍的肩膀,隨后灌了一大口。
    衛驍也沒多說,搶過酒壺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隨后他看向顧明舒,舉起了手中的酒壺:“顧姑娘,保重。”
    雖然已經相識已久,但于他而,眼前的少女依舊是那個帶著風軍師一人只身獨闖萬人拱衛的金鳴山的少女。
    所有的無助與彷徨,都被壓抑在極深的心底,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一絲膽怯與悲涼。
    這少女是那么的自信,如同火一般灼熱。
    他不是癡戀美色之人,第一眼見到這少女,他也曾震驚于那明麗的容顏。
    然而第二眼,他便從那與阿瑜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之中,看到了被隱藏起來的情緒。
    今時今刻,他依然窺視到幾分。
    這叫他覺得心疼,當然這種心疼無關男女之情,而是一種純粹的,帶著惺惺相惜的心疼。
    以一個兄長的角度,一個男人的角度,憐憫這少女的遭遇,也折服于這少女的強大。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扮演著兄長的角色。
    直到分別的這一刻到來。
    他依然站在兄長的角度,心疼這比男人還要拼命的少女。
    最后,他再次重復:“顧姑娘,保重。”
    顧明舒望著衛驍,有很多話要說,但她一句都沒有說出來。
    北上行軍,若非有衛大哥幫襯,一定沒有現在旗開得勝的時候。
    她依舊記得,初見衛大哥時那滿臉的虬髯,以及那雙仿佛亮起光的雙眸。
    當時她就想,這男人與鐵塔一般壯,必定是打仗的好手。
    事實證明,她當時的想法是對的。
    盡管衛大哥沒有絕世武功,但是在沙場之上,絕對是一名銳不可當的悍將。
    一次次并肩作戰,一次次出生入死,彼此已經成為對方最重要的伙伴。
    這份情誼,彌足珍貴。
    感謝地話藏于心間,她只能報以一個微笑:“衛大哥也是,請保重。”
    以往話最多的江辭,今日的話也格外的少。
    他把酒壺舉起,只說了兩句話。
    “一切順遂。”
    “替我向相爺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