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蔬菜貴,他們只能吃存在菜窖里的白菜,土豆,蘿卜,咸菜,但李居安一家都吃上黃瓜小蔥了?
大爺的兒子李長青是李居安堂哥,也就年長他個把月。李長青看見這么多葷菜和油水,眼睛都瞪圓了,口水忍不住在口腔里分泌出來,恨不得扒著飯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提筷子就吃。
“李居安,這些肉你打哪弄來的?”
李居安下巴點了點山上:“還能哪弄來,靠山吃山唄。”
李長青又看見墻角跟的鹿鞭,鹿骨壇子酒,眼睛都直了。他記得小時候李居安在街里瞎混,到處干架,只有他學技術學本事,被長輩夸。現在當年混得差的反倒是頓頓吃肉吃席面,他還守著那學徒工干得怨聲載道,每天還得挨師傅批評。
母親宋蘭花很熱情,拉著大娘坐下來,將山葡萄酒拿出來招待客人。
“這酒一桶桶,沒有酒精度數,和甜水似的,可好喝,給長青這孩子當飲料甜水喝。”
“這黃瓜是居安從縣里集市上帶回來的,脆生,可口的很,拌菜嚼起來噶不溜脆。”
母親就是這樣,對誰都是熱情,帶著滿滿的關切。但這話在大爺和大娘耳朵里聽起來可就變了味兒。
大爺大娘早年瞧不上重病臥床的三弟,救濟了幾年無果后,也不想再往里填窟窿。他們去了縣城后,常常那李居安給兒子李長青提點:“得虧咱家長青不像三弟家那個混世魔王。他臭名太響,以后對上心儀的姑娘,還怎么該著姑娘相親吶。他不得緩緩,弄個好名聲,不然誰家好姑娘能給他。”
這話常常把親戚們逗得大笑,把李居安當成反面教材,然后聽親戚們夸李長青懂事,讓他們心中非常舒服。
大娘試探性問:“宋蘭花,居安這孩子跟師傅進山學打獵嘍?”
母親宋蘭花笑盈盈點頭:“陶炮可稀罕居安了,又是送狗又是送狗崽子,還教居安打槍。”
屯里的怪人炮頭兒老陶,在家屬屯早年那臭名傳得很開。這幾年老陶又和陳家寡婦走得近,鄰里嚼舌根甭提多難聽了。大爺大娘雖然人在縣城,但和老家人也有走動,經常拿老陶的事當談資。
兩人一聽,李居安打獵的活兒都是跟著老陶學的,眼神閃了閃,然后大娘笑盈盈滿嘴胡咧咧地夸:“居安是個好孩子,一瞅就是顧家的本分人,天天跟著陶炮學技術學本事,以后那能耐啊,肯定和陶炮一樣絕對不會嗝街里瞎混,也不缺姑娘家稀罕。”
李居安聽后,心中冷笑,肚囊子都快憋爆炸了。你這是夸人么?夸人有那么生硬,那么冷嘲熱諷的?
他看著大爺大娘用筷子可勁的夾紅燒鹿腿肉吃,說道:“大爺大娘,都吃了我打來的肉,還在背后講究我,可就說不過去了啊。”
大爺和大娘放下筷子,臉一板,眼神嚴肅起來:“這孩子,怎么和大人說話呢。”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