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安說道:“出唄。能有好的二手拖拉機和收割機,肯定得出錢買。咱家戶口上人多,分的地也大,機器收割方便得很。”
這下輪到二爺看不懂了,他掃了眼李家老屋,除了多了幾條狗,沒看出有什么變化吶。他細細嗅著空氣里的葷香味,眼睛又掃到床頭用布蓋上的縫紉機,說道:“這還用上縫紉機了?弟妹你們哪來的錢?”
老爺子死前除了這棟老屋,沒留下分文,三弟常年臥病,除了一屁股醫藥費也沒留下什么。宋蘭花能用縫紉機,讓他們看不懂了。
母親宋蘭花只能把李居安跟老陶學打獵的事,再和二爺二娘說了一遍。兩人果然臉上出現異色,說話都小心了很多。二娘看著西屋靠北墻根的兩壇子鹿鞭酒,和鹿骨酒,試探了口風:“這酒可真不錯。”
要是按照往常,宋蘭花肯定會笑盈盈熱情地送一壇,讓他們帶回去。但這回宋蘭花看向李居安,笑道:“居安有本事,就是太叫人心疼,大雪天來來去去的,用命進山換的酒。”
二娘還想開口要酒,但宋蘭花這么一說,她也不好再說啥,臉色拉得不太好看。
都說親戚也人心隔肚皮,笑你窮,怕你富。
原本大爺和二爺一家都背地里講究李居安,蛐蛐他名頭臭的老鼠聞到都撅屁股跑。現在他們一看李居安有本事了,能打獵為生,要是運氣好還能在李居安這分點肉。要是混的常來往,以后他們可不就是頓頓不缺肉了么。所以大爺和二爺笑盈盈,逮著李居安就大肆胡謅夸獎。
“居安這孩子,咱打小看著長大的,一看就有出息。”
“居安小時候多能干吶,現在大了知道幫襯家里,還能給咱們親戚打個樣,回頭咱們逢人說起來,臉上也有光彩吶。”
兩家親戚圍著炕桌笑著,你一句我一句,宋蘭花只能賠著笑。李居安心中覺得好笑。這群勢利眼親戚,墻頭草。他活了半輩子,這點貓尿都看不出來?
他只笑盈盈點頭,人有時候啊,還是得維護自己名聲。哪怕不顧著自己,也得顧著未來媳婦孩子。他在親戚這口碑好了,未來的孩子知道也長臉。
二娘忽然有些扭捏,對宋蘭花說道:“妯娌啊,其實咱家手頭最近也不寬裕,200塊錢估計也拿不出那么多。這樣唄,你家居安要是手頭寬裕,借咱們50塊錢墊上,下個月咱兒子廠里發工資了還你。”
母親宋蘭花沒想到妯娌開口要錢了。而且二手拖拉機的事又不著急,分田還沒最后落實下來,妯娌這么早就借錢了?她心里和明鏡似的,和李居安站在一條線,說道:“咱家也沒現錢,拿不出來。”
二娘叫起來:“居安這么能打獵,鹿鞭鹿骨都泡上了,50塊借不了?”
李居安嘆了口氣,走到柜子面前,將山貍子毛皮整個提起來,抖了抖,說道:“這山貨吶,也不是非得拿出去賣,自家緊著用也成。”
一整塊完整漂亮的山貍子毛皮,大的能當裘披著。大娘本來就趕時髦,在城里瞧中的山貍子皮草得2500多塊,店員過來熱情地和她搭話,她都埋頭就走不敢再看。實在是太貴了,尋常人家怎么可能買得起?看一眼都怕店員嫌她:不買還看。
現在,她心心念念的山貍子皮出現在宋蘭花家里,還是她向來瞧不上的窮親戚。她心中情緒十分復雜,各種情緒淤堵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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