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初法規條例還沒完善,但包產到戶放開后,鎮上已經原先的社員,回到城里開磚瓦廠,精加工廠,承接各個村改建房屋的活。
鎮上的風貌便悄然生變。那些曾是生產隊里埋頭苦干的社員們,仿佛一夜之間被春風喚醒,紛紛踏上了歸途,涌入城市。在這股浪潮中,最忙碌的人,是宋蘭花的閨蜜,原生產隊里的錢丁香。
錢丁香過去常來李家,忙忙宋蘭花,一來是嘮嗑,二來也是為了攀比比較。她想在宋蘭花面前賣弄優越感,她證明她過得比宋蘭花好,就能讓她心里滿足。
過去,錢丁香在生產大隊里干手工活,指尖穿梭于彩線之間,一個月下來,能在編織組里穩穩當當拿到二十七塊五毛錢,這數目雖不大,卻比臨時工足足高出八塊錢,足以讓她在隊里引以為傲。
然而,隨著手工編織組的解散,她那份曾經賴以為生的安穩也隨之消散。
錢丁香跟隨著家人的腳步,來到了鎮上,一家人的心緊緊相連,共同開起了一家縫紉小店。這間小店,不大,接一些補衣服的零工活,賺得也算安穩。
政策變化,時代的洪流滾滾而來,每個人都在洪流中奮力游弋,用自身力量適應這個新時代。
李居安知道要是想在青稞地開辦采石場,得先承包青稞地這片村子,獲得合法的采石許可證,并且不能違反土地用途的限制。否則,將面臨嚴重的法律責任。
他上一世干著違法的事兒,擦著政策的邊,被合伙兄弟舉報入獄,這一世他決定將各種許可證明,安排的明明白白。生意能少做,但流程不能漏。
這幾日,他找到陳向前,兩人圍坐一起,低聲細語地籌謀起那樁心事。
起初,陳向前眉頭緊鎖,滿是不解:“打獵這么來財,山里祖祖輩輩靠打獵為生,山林里多的是野獸,何須多此一舉?打獵得來的實惠,那可是實打實的。”
李居安輕輕一笑,耐著性子為他細細剖析:“陳向前啊,你可知道政策放寬后的采石行當里藏著多大的油水?南邊那些國營大廠、央企巨頭,哪個不講究個風水布局,以求門面光鮮?”大飯店里、公園里,處處講究景觀之美,風凌石那可是不可或缺的點睛之筆。說來也巧,青稞地那塊寶地,風凌石遍地都是,簡直是天賜良機。
即便如此,陳向前心中仍有顧慮,猶豫不決。李居安見狀,繼續循循善誘。
“走唄,咱們實地去跑一趟,可不就知道了么,回頭事兒都好商量?!?
他打算拉攏陳向前合伙,也是瞧中了他家里關系。那些許可證,和證件,普通人想要短時間內辦下來,還真得到處出錢求人托關系。陳向前是師長兒子,有他入伙,采石場往后運營都能輕松不少。
陳向前牢牢盯住李居安臂膀的那兩頭蒼鷹,瞅著眼饞,滿臉興奮,隨口就說道:“走走,進山跑一趟的。對了李炮,進山你能教我打獵不,這鷹瞅著可真威風?!?
李居安聽著心里樂。
那可不唄,他第一回瞧見鷹屯的趙炮,趙炮肩頭就是停著個高大威風的獵鷹,他也看得心里直羨慕?,F在風水轉,輪到陳向前羨慕他了。
他抬起手,輕叩了陳向前額頭一記爆栗,陳向前痛得抱頭哎喲一聲喊出來。
李居安爽朗大笑,聲音里帶著幾分戲謔:“嘿,威風?你這小子,被我輕輕一敲就直嚷嚷疼,若是真讓那些鷹喙在你額上留下印記,你老爹還不得活剝了我,連皮帶骨都不剩呢!”
陳向前一聽,頓時急了,嗷嗷直叫:“才不會!獵鷹哪有那么可怕,李炮你少拿這些來唬弄咱!”說罷,他便纏著李居安不放,非要他帶著一起進山不可,心里還揣著個念頭,想看看李居安是如何馴服那些高傲的鷹隼。
李居安心中早有盤算,他打算先領著陳向前去青稞地探探虛實。若能順利與村委達成協議,那便搶占了先機,日后的路也好走許多。往后還有客商要進青稞地來談,他也是村委首先考慮的承包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