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安現在戈壁下方的林子里,尋找到巖羊的蹤跡。
在遼闊無垠的戈壁之下,隱匿著一片蔥郁的林子,李居安穿梭其間。每隔精準的二百五十米,他便選定一處,與陳向前并肩揮汗,用釬子,和鏟子拓寬。
每一個鹿窖,深寬各達兩米,長度延伸三米,宛如大地張開的巨口,靜待獵物的誤入。九個鹿窖,錯落有致,直線排列,橫跨約莫五里的距離,構成了一張隱形的狩獵網。
這些鹿窖,專為那些林間巨物,矯健的馬鹿、兇猛的野豬,以及機敏的巖羊,無一不在其狩獵名單之上。挖掘的過程雖艱辛異常,每一鏟下去都是對體力的極限挑戰。鹿窖一旦建成,便能成為多次利用的狩獵神器,年復一年,靜默地守候。
即便是冬日雪花紛飛,它們也能化作自然的雪窩,偶爾還能給獵人帶來意外的驚喜,時不時還能在雪窩子里撿到跌落的大型獵物。
趙大爺悠然地點燃了他的煙鍋袋子,嘴角掛著一抹微笑,緩緩抽吸間,目光溫柔地落在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身上,他們正埋頭苦干,挖制著捕鹿的窖穴。
他心里明鏡似的,清楚這兩個小伙子如此賣力,實則是對他的一份感激。他輕輕吐出一個煙圈,那煙霧在空中緩緩散開,帶著幾分愜意與滿足。
“李炮啊,你這孩子,跟我還客氣什么。”趙大爺的聲音里滿是慈祥與隨意,“咱們要是真想打獵,馴幾只鷹兒那不也是手到擒來的事兒嘛。”
聞,李居安直了直腰,手中的鏟子暫時擱置在一旁。
他笑著說道:“趙把式,您就甭管那些偏見。啥下套子的就是不體面,沒有這回事兒。該下套就下套,只要能打著獵,就是好法子。”
他知道趙大爺抹不開臉面。
獵戶的鄙視鏈一直都在,趙大爺是玩兒鷹的,站在鄙視鏈頂端,瞧不起提槍的和下套子的。
所以趙大爺手中的洋炮,也跟不上時代,太落伍,這都幾十年前的舊火槍,就宋德生家的老式唧筒式獵槍,都比這把火槍強多了,也比不上老張手里的舊式撅把子。
洋炮太古老,無論是精準度,還是射程,該淘汰了。
趙大爺嘴皮子還是硬的,說道:“咱還真不興整那出。捉不著就捉不著唄,吃點野菜配上稀飯,也就是這么一回事兒。”
李居安笑道:“一會兒挖好了,趙把式用不用都隨意。咱先套個巖羊晚上刷羊肉鍋。”
他知道老人家就是這樣,嘴里說著一套,心里想著一套。還找不到臺階下。
老一輩找不著臺階下咋整?沒事兒,等他刷著鹿肉鍋,吃的滿嘴流油的時候,老人家自然會自己給自個搭臺階,爬下來。
他和陳向前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笑嘻嘻地繼續挖。
挖這鹿窖確實是個體力活,但陷阱的設置對于狩獵而至關重要。
好在時下正值金秋,戈壁灘上的林間土壤尚算松軟,挖掘起來還不算太過吃力。若是換作寒冬臘月,氣溫低至零下三十度,那泥土恐怕早已被冰雪牢牢封凍,即便是鐵鍬也難以下鏟,更不用說那泥濘難挖了。別說冰雪凍住,就連泥土都凍成了凍土,哪里還能挖的動?
李居安喘著粗氣,呼哧作響,手中的活計沒停歇,正奮力挖掘著陷阱,邊干邊扯著嗓子喊道:“趙把式,您就別跟我客氣了。這些陷阱要是用得巧妙,冬天的口糧可就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