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多來喊道:“3800?那是她出的價,咱們走中間商的只管收山里的皮子,哪管遠在香江的老板收多少價你說是吧。”
他喊得語調憋屈,李居安瞧著他只是笑。
龐多來還想張嘴辯駁幾句,但瞧著李居安篤定的模樣,也閉上嘴不說話了。
他瞪了李居安一眼,說道:“說實在話,我有時候都覺得你瞧著不像是山里的獵戶,更像是咱們跑客商的生意人。”
他走南闖北,收購價自然和賣去客商那的價格不一樣,打的就是一個價格生意。送上來皮子的獵戶,不知道皮子在最后買家那能賣出多少錢,所以山里收皮子的市場價壓得很低,但若是走外貿,或者送去香江賣,中間商能賺個七八倍不止的差價。
所以興安嶺縣城才有那么多絡繹不絕的客商,千里迢迢也要北上來收皮子。而且出貨的人少,收的人多,供不應求,有多少收多少,就是這個道理。
李居安瞧著龐多來想明白了,說道:“秦霜出的3800,其實水份也足得很。雪豹皮子不像大皮,好歹還有的打,就是少了些。雪豹這玩意兒還真是難遇上,也只有在戈壁這片才有,興安嶺出的人更少,你提前預定個把月都不一定能打著,全憑運氣。秦霜想要,你商量商量,她還能抬價。”
龐多來自然知道這道理,但心里還是犯嘀咕:“李炮,你好歹也得給我賺些是吧,要不然我這大老遠跑一趟的,可不都倒貼辛苦錢,賠本了。”
“狗屁!”
李居安一句話唾過去,就將他懟了。李居安罵道:“少在我這裝白兔。你火車來跑一趟,收多少南下都是賣,也就是在我這一張皮子上少賺一點,沒過去賺得多,全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熟皮還能壞了?別大尾巴狼在我這裝兔子。”
龐多來這才笑嘻嘻,也坐不住了,眼睛直勾勾盯著這張雪豹皮,貪婪的眼神還真藏不住。
他也知道熟皮矜貴,就算當下賣不出好價錢,放個幾年,只漲不跌,還有人專門囤熟皮,坐等起價了再轉手出去賣。不看價格,就看手里流動資金有多少,夠不夠囤。
他搓搓手,嬉皮笑臉貼著李居安,說道:“得嘞,李炮說個價,方便我就收了。”
“3500塊。”
“3500?李炮您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不要拉倒。我過一陣子坐火車南下瞧我堂哥,自個給秦老板送過去。”
“別別,我收我收。”
龐多來跑一趟賺個三五百,加上一趟貨又不只這一張皮子,北上一趟,帶回去的皮子銷路好,買家開價高。他跑個一趟就能穩賺個一兩千,每年多跑幾趟這不就來財了么。
李居安這幾天耐著性子等龐多來打錢。哪怕對于客商來說,這么多錢一次性拿出來也夠嗆。龐多來回城了一趟,將手里好些張囤的皮子和熊膽都出了,帶著錢去郵儲銀行給李居安劃賬。
兩人交易完成,龐多來小心翼翼捧著矜貴的雪豹皮子,眉開眼笑,滿臉都是滿意,說道:“要我說啊,秦老板娘還是有眼光的。就這么張皮子,她囤個當個收藏,十幾年,二十年后價格漲的高,她還有的賺。”
他對李居安笑道:“是吧李炮,現在香江老板,尤其是搞拍賣的,不都說這收藏么。收藏的不是錢,是寶,一傳傳三代。要我看啊,秦老板娘還是有眼光,懂收藏會投資。”
李居安啞然失笑,暗暗搖頭。
他表面點頭,內心道,老龐啊,你要是知道后世雪豹皮販賣能直接喜提一副銀手鐲可就不會這么說了,哪里是一傳傳三代,是牢底坐穿皮子。
龐多來還沾沾自喜,說道:“我瞧我要不還是別賣了,香江老板都重金砸不到的玩意,我也傳下去給我兒子得了,回頭我孫子瞧了還能拿出去吹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