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安接到林場捕鼠隊的活。他的隊伍人也不多,陸家兄弟,陳向前,宋德生,還有聽見消息趕來的李拐子,和保衛(wèi)科老張。
保衛(wèi)科老張想來,那是純粹饞地羊肉。
老張說起過去小時候吃到的地羊肉,那是口水分泌滿了整個口腔,激動地在炕桌上,拍著大腿,給一群后生們說:“那三年鬧饑荒是真的啥也沒得吃啊。結(jié)果你們猜我翻到了啥,后院有個洞。我那時候年紀輕,還以為是狗獾洞,使勁扒拉了兩下,結(jié)果聽見一聲叫?!?
陸志強圍著炕,一邊喝著鹿血酒,一邊聽著老張吹牛皮,說道:“張叔,您這是分不清地羊叫,還是狗獾叫吶。您過去不是吹說您打遍整個大山,就沒有您打不下來的狗獾么?!?
陸錦揚瞪他一眼,叫他少喝點。
陸志強笑嘻嘻地對堂弟擠擠眼,小聲說道:“放心吧,我沒張叔喝得多。明個張叔酒醒了,誰還記得啥啊?!?
保衛(wèi)科老張在李居安的自建樓里,吃著巖羊肉,這肉還是李居安上回打的大巖羊,回來后吃不掉掛起來陰干的肉。就這么個風干肉在火上烤兩下,也能叫老張吃的香噴噴。他是真饞野味了,小炒菜不愛,偏偏愛掛了好些天的巖羊肉條。
保衛(wèi)科老張接過李曉遞來的蜂蜜水,也沒瞧清楚這是啥,樂呵呵笑道:“小姑娘真勤快,勤勞能干,比你哥小時候還強嘞。”
李曉聲音帶著稚嫩,一板一眼認真說道:“咱哥自然是強的,哥還要帶叔您進山,好好的把叔您再帶出來呢?!?
幾個人都樂了,老張哈哈大笑。他好久沒見著孫女,對李曉是喜愛的不行,巴不得他也能有這么個乖巧伶俐的孫女陪在身邊,做小棉襖。
“好好,我這個老身子骨就指望你哥了?!?
周圍人聽著老張哄小孩,覺得很有趣,調(diào)侃道:“張叔還沒喝兩盅就醉了。”
張叔甩開膀子,大聲喊道:“醉啥,我還要和小李炮好好喝兩壺,是吧,來來,都舉起來杯子。”
李拐子在外人面前高冷,現(xiàn)在也笑嘻嘻地舉杯干杯喝酒。
他也說起過去烤地羊時候的趣事,說道:“這地羊啊,烤著吃是肉不錯,有韌勁,還嚼著香,就和吃馬肉似的。”
宋德生真的咂吧兩下嘴,被陳向前揶揄:“咋地,你還吃過馬肉?這還琢磨上了?!?
宋德生嘴皮子不饒人,說道:“我沒吃過馬肉還沒見過人吃馬肉么。驢肉總吃過吧,和馬肉一個味兒?!?
陳向前嘴里嘀咕:“驢是驢,騾是騾,馬是馬,這三個玩意兒吃起來能一樣么?!?
得,又是個沒嘗過味,但見過跑的小哥。
陸錦揚笑笑不說話,陸志強湊過去,小聲說道:“你還真吃過?咱小時候那塊醬馬肉果然被你偷吃了,我就說爺爺咋大半夜繞著炕揍我,合著又被你小子忽悠,給你做了挨槍子兒的擋箭牌。”
陸錦揚也沒否認,瞪他一眼說道:“誰叫你不吃。像是我沒喊你吃似的。”
陸志強一句話吃癟,干瞪眼氣了老半天。每回陸錦揚做壞事都是先問他干不干,一道合謀。他怕爺爺,和爹媽揍他,每次都搖搖頭不合謀。結(jié)果陸錦揚干了壞事,他總是被爺爺,爹媽一塊揍,從來沒有少挨一頓打。
他也就真想不明白了,憑啥爹媽爺爺只打他,不打陸錦揚?